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朱淑真 《减字木兰花》
在南宋女词人朱淑真的日常生活里,怎样都免不了一个“独”字。他不爱我,我不爱他,因愁而病,因病添愁,愁病相因,夜不成眠,却无人见,无人知,无人慰藉,无可解脱,无人可以拥抱依靠。只能怜悯自己,自写苦情,情长词短,却道尽其一生的落寞孤寂,悲惨凄凉。
才也纵横,泪也纵横的朱淑真,工诗词,能画,通音律,可谓多才多艺,是宋代成就仅次于李清照的杰出女词人。读《断肠词》才知她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愉悦甜蜜,怎奈红线偏偏就短了一截,“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她和他终究还是在爱里失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结局,封建礼教那样森严,容不得违背,所嫁非所爱,她开启了她幽怨的一生,人世真是这样,可以是华丽深邃,亦可以是忧愁艰绝。
尽管朱淑真是个叛逆而执着的人,一心要挣脱无爱的婚姻,最后也离婚,却也荆棘满身,抑郁地死去。她终究在男权的世界里,默然挣扎,默然消匿,生命安睡,她血液里的悲苦也流淌干净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父母认为这样的女儿有亏德行,是她的多学多才害了她,一怒之下,将她的所有诗作付之一炬,《断肠词》是后人爱惜她的才华,整理出来的。
如果说《红楼梦》里的黛玉是真实的虚构,那么朱淑真就是虚构里的真实,是现实版的林黛玉,历经断肠之痛,凄然回归。纵有人感慨惋惜又怎样?生在什么样的年代,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命运,但世事掩不尽她绝世的风华,蜂蝶抹不去她忧郁的美丽。
只愿来世,所嫁是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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