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要好的朋友发给我一篇文章。
不久之后,他就要去山西了,也许会在那里定居,在那里永远的生活下去。他是我的好朋友之一,他的家在遥远的大山里,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去过,蓝天白云,绵延不断的山脉,一眼望去都是绿色。就像他在文章中写到的,因为“下山入川,移民固沙”,方圆几十里,空无一人,偶尔看见有一个两个荒废的房子立在山头,孤独的守望着最后的家园。他在文章中写到意识到自己就要永远离开这个生养他给他诸多欢声笑语的地方时,脑海里回想着出人头地回来盖新房娶媳妇的想法,让人多少有点鼻酸,是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青山绵延,蓝天白云,和年少的细碎往事。
他曾经在空间写到:“没有了家乡的孩子,都是这个城市里的孤魂野鬼,这华灯初上的时候,在陌生的街道飘荡.....”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们来说,最珍贵的,是关于童年的点滴。可是他又和我们不一样,他的村子随着他的成长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可怜的乡愁。
另外,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在那么多同龄人选择小学毕业就辍学的时候,他选择了坚持下去,走出大山,去追求理想而自由的人生。
而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想成功真的是太难,靠自己出人头地就少之又少,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因为除了努力,我一无所有。
文/飞鱼
张三李四杨尕六
——我苟延残喘的乡愁
离开村子的第八年了,有关村子的记忆也慢慢被城市钢筋混凝土湮没,伴随着“下山入川,移民固沙”工程的步步推进,村子一点点失去活力,变得更加孤独与沉寂。
在因为求学离开村子的那段岁月里,每年还有两个假期可以回村子里享受那恬静的乡村生活,但每一次回家的路都比上一次更加的孤寂,上学时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只有村口的猫耳刺越来越旺盛,静静的迎接我的到来,或者默默的送我离开。我每次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最初的时候是欣喜,终于要走出大山了,要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要奔一个不同于其他同学的前程了,村子里跟我一起的同学玩伴在义务教育结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慢慢的从我的生活里淡去的。在如今,我知道彻底的离开这个村子已成为必然的事实的时候,只好满怀着不舍留恋,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想出人头地回来盖新房娶媳妇的想法。
张三,是跟爷爷同辈份的村子里的长辈,但却是个为老不尊的老汉,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知道其他村子里的张三是不是和他一样,还是有所不同,我童年的记忆里,关于他,甚至没有一点好印像,但是我记得父亲母亲每次都是不允许我对他不礼貌的,他见我总是问我,“金刚豹呢!”我起初不知道这就是我爷爷的外号,它是这么的奇怪。但有一次他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捡起了一块石头向他砸了去,我妈就把我拉过来一顿打屁股,但我是看着他狼狈的表情偷着乐的。夏天的时候他总是拿着一把镰刀,一个白色的编织袋,沿着纵横交错的田埂去割草,然后回去喂他家养着的牲口,我却记不清他养了什么,似乎有段时间,他拖着瘦瘦的一头黄牛跟我赶着黑白大奶牛的爷爷聊天,他又跟我说我爷爷是金刚豹,爷爷笑着说,“你就说‘张三野猫儿抓不住个哈老鼠’”。
李四,是我爸的四哥,是一个磨坊主,他家就住在我家前面,磨坊是我每次出去玩的必经之路,我要是被逮住了,他就弹我的小jj,每次的路过我都是一路的飞奔,但是他会给我捉一种很好玩的虫子,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屎壳郎,那种虫子在磨坊院子里堆积的牛粪下面,打出指头粗的直直的洞口下去,所以洞口越粗的,虫子就越大,大的就越漂亮,背着蓝绿色或是蓝紫色的壳,像是一个大将军。捧在手里,它那有力的六足就把手心弄得痒痒的,我就捧着它,一边乐一边跑,但是挖这虫子我却挖不出来,尽管我翻了好几堆其他地方的牲畜的粪便。后来上学了,我仍旧背着书包从他家磨坊边上狂奔而过,只是换了原因,怕那里飞舞的灰尘和那震耳的机械的轰鸣。
杨尕六,是村子里的一个残疾人,右手和右脚都有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的一只左手相当灵活,能从七八米深的井里打出来一桶水,他用手和肘部一圈一圈的把绳子绕在胳膊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他,但是他和他黑色皮毛油光发亮的骡子总是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就如那口养育了村子几百口人的井一样,他们就定格在了我在村子的生活中。
人和事都随风而逝,苟延残喘的是我那可怜的乡愁!
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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