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把阿心送回家,他们成为了要好的朋友。由于江小米的救治及时,阿心的伤很快就好了,她想要到城里去看望江小米,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她在飞往城里的路上,却被一处风景吸引住了。
海岛城的正中,有一座高塔,这座高塔又矗立在一座草木森森的公园之内。这个公园,是整座城市里鸟类最喜欢居住的地方。每到清晨和傍晚,就会有无数的小鸟在这里唱歌,休憩。
在这个公园的沿街楼的一楼,有一个宠物店。一楼是店面,二楼和三楼是这家宠物店的仓库。这家宠物店的店主,一位特别喜欢喂鸟的大叔,在家里养了很多鸟。大叔的家快成了鸟类王国了,这里有百灵、画眉、云雀和黄鹂。他们都住在一排排的鸟笼里,鸟笼里有水有食物,每一只鸟胸前都戴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这只小鸟的来历,种类,编号。阿心很喜欢这块金色的小号牌,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奖章吧。这喂鸟大叔的房子后边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在这院子里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上,果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鸟笼。在晴朗的日子,各种鸟都在大声地叫嚷。阿心被这一片喧闹声所吸引,飞到了大叔家院子里的一棵海棠树上。
阿心站在大叔家院子里的这棵海棠树的一根树枝上,这海棠树刚开过花,一颗颗小小的绿色的海棠果正在枝头悠悠的晃着。阿心啄了一口,太酸了不好吃。在这棵海棠树的中间,有一个鸟笼的陷阱,里边放着美味的食物。有小鸟钻进去吃里边的东西,这鸟笼的门便会自动关上。这么一来,小鸟便被捕住了。
鸟儿们大多都吃过这鸟笼的亏,因此纷纷劝告阿心不要去碰这机关。可是阿心哪里肯听别人的建议,她偏偏想要过一过这人类宠物的生活。所以,虽然还不是很饿。她还是毅然钻进了鸟笼,然后鸟笼的门就悄悄地关上了。当笼门关上的一刻,小阿心还在暗自高兴,她高兴地对新伙伴说:“我现在终于成为一个贵族了,我真高兴。而且,在笼子里是如此的安全,再不必担心被肥猫袭击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的墙头上,蹑手蹑脚走过来一个不速之路。阿心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老冤家肥猫呜咪。
鸟叔回屋休息的时候,肥猫呜咪“嗖”地一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然后,直奔阿心所在的这个大鸟笼,里面已经挤了不少只鸟。有鹦鹉、画眉、喜鹊,她显然是冲着这些小鸟来的。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来到笼子前,一伸爪子就捞到了一只小鸟,吞了下去。其她小鸟都害怕地大叫起来。可惜鸟叔上地下室去了,完全没有听见。呜咪直到吃得打饱嗝才收手,竟笔直地向着阿心的笼子走了过来。这时候,阿心忽然发现这看似坚固的牢笼,其实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看到阿心害怕得浑身发抖,肥猫呜咪满意地喵喵叫了起来,不过今天她吃得实在是太饱了,她只想把阿心戏弄一番。
鸟叔她回来时,看到了一副恐怖的景象。鸟毛遍地,一笼小鸟被小野猫吃了四分之一。吃饱了的肥猫正半躺在阿心的鸟笼边,用一只爪子戏弄她呢。鸟叔一声不响,回屋就端出来一杆猎枪。小野猫呜咪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于是她立刻举起爪子表示投降,鸟叔用一根皮带把她拴住了。从此,她就成为了鸟叔的宠物。
阿心的笼子和一只乌鸦的笼子只有一棵树的间隔,他们没事经常会在一起聊聊天。
乌鸦由于年老体弱,极为不受鸟叔的喜欢。因此,她得到的食物总是不到其她宠物的一半,不过乌鸦有办法自己来解决。她经常诱骗一些苍蝇和蚂蚁,大家都知道苍蝇是一种恶心的飞虫,他们的食物是各种垃圾和动物的排泄物。在观察过他们的行为后,阿心发誓永远不会吃他们。可是乌鸦却对吃苍蝇有一种嗜好,她经常甜言蜜语地对苍蝇们展开夸赞:“苍蝇小哥,你最近可好呀。”
看到苍蝇们没有反应,她就进一步和苍蝇套起了近乎:“苍蝇小哥,你可知道我们乌鸦和苍蝇是亲戚,你看我们的共同点是这么的多。首先,我们的颜色相同。其次,我们都会飞。另外,我们都是有益的动物,却同样遭受到人类的诽谤。你看,你们每天辛勤地维护着环境的卫生,却被看作是不洁的象征。”
“嗯,有道理。”苍蝇们忽然感觉就和乌鸦有了共同语言,他们是极喜欢听好话的,如果有人胆敢想方设法赶他们走,那么他们一定会反击,不仅不走,还要在那个人的身边反复的绕飞,甚至是用他们的大嘴在那人的身上来回的吮吸个遍。
“来吧,我这里有免费的食物。”乌鸦把那些变了质的发酸的豆腐渣和自己的粪便都摆在了显眼的位置。于是,苍蝇们就欢呼着飞过来享受这么一场盛宴。
乌鸦看到诱饵上勾,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趁着苍蝇们不注意,嘴巴一啄一只,她的动作快极了,以至于苍蝇们竟然完全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伙伴数量在减少。这时,如果有蚂蚁经过,乌鸦也一定不会放过,会立刻把他们当作是最好的佐餐。大概这蚂蚁的酸味,恰恰是一种促进消化的调料呢。
阿心看在眼里,恶心到反胃。同时,她也乌鸦的人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即使消灭苍蝇是有益的一件事,至少这种欺骗的手段也过于可耻。
“你不感觉这是在欺骗吗?”阿心忍不住对她说:“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值得称道的一个正直的贵族应该有的行为。”
“欺骗,看来你对于智慧的了解过于浅显,知道吗,这叫计谋。如果一只鸟连自己的肚皮也填不饱,还有什么资格谈正直。”乌鸦对她的评价十分的不屑。
在大叔的家,各种鸟食应有尽有。每只受宠的小鸟都被她喂得膘肥体壮,无聊时,便会各自放声歌唱起来。阿心在这里学会了很多种鸟的叫声,也知道了什么是猛禽,什么是家禽。大叔虽然对小鸟们很好,可是却把他们牢牢的关在笼子里,从来也不肯让他们出来玩哪怕一会。
一天,一个阿心朋友来看望她。阿心说:“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我还没住够呢。其实我呀,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信你看。”
说着,她就用嘴叨开笼门,轻松地从笼子里飞了出来。然后,又像变戏法一样弄开笼门,重新飞了进去。小鸟们都惊呆了,这一幕恰好被午睡刚醒的大叔看到了,她正拨开窗帘向外面看呢。看到这一幕,她立刻明白了:“这只阿心,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鸟。”
这么着,阿心被换进了一只大金属笼子,笼门上还国了一把大锁。锁的钥匙,被大叔用一根红绳串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昼夜不离。
阿心很后悔,她低估了鸟叔的狡诈。可是晚了,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囚徒。那些之前劝告过她的野鸟,也常常在过来蹭食时嘲笑它一番。阿心居住的笼子里有四个喂食用的小陶罐,里边有水和草籽小虫之类的食物。阿心想吃到食物是很容易的,只不过笼子很小,没有空间可以练习飞行,只有一根横杆可以在上面挪来挪去。而且,每次出门大叔有时会把笼子用一块黑布盖起来。这么一来,阿心有时甚至弄不清楚究竟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阿心用喙去啄钢丝的笼子,发现它极为坚固,根本是在浪费时间。院子里有一排排的小凉棚,凉棚里是一根根的横杆,上边蹲着一只只的细铁链锁着的小鸟。他们就这么一直蹲着,无论是春秋冬夏。左右可以挪动一点小小的距离,却一定不能够走远。其中有一只鹦鹉的头发都白了,据说她已经在这根横杆上整整站了十年。阿心想:“十年,对一只小鸟来说就是一生,这太残忍了。如果我重获自由,一定把你们都救出去。”
阿心现在忽然怀念起了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日子,忽然想念起了在麻雀妈妈翅膀下的日子,忽然想念起了猫头鹰爷爷。阿心于是见到小鸟就央求对方给自己捎个信,告诉麻雀妈妈和猫头鹰爷爷。天空好蓝好蓝,只是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风吹过鸟笼,发出呜呜的轻响,仿佛是在低声的哭泣。
在百无聊赖时,阿心忽然看见了一只甲虫嗡嗡叫着飞进了鸟笼。阿心一啄就得到了这个到嘴的美食,不过现在它还不饿,它只想和这只甲虫玩一会。甲虫却害怕得很,竟然躺在地上吓死了。阿心没想到甲虫竟然会被吓死,它失望地丢开了甲虫。想到横杆上去睡一会觉,却看见那只死了的甲虫忽然飞了起来。阿心想要再去啄,却已经晚了。甲虫咯咯笑着飞走了。阿心想:“连一只小小的甲虫都有这样的诡计,我为什么却被困在这里呢?”于是它忽然灵机一动,为什么我不装一回死呢。
中午,在给小鸟们投食的时候,喂鸟大叔就忽然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阿心的笼子里空荡荡的,她以为自己又失算了,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阿心竟然死了。大叔说:“呸,真是晦气。气性大也就罢了,还脏了我的鸟笼。”一边伸手把阿心掏出来,使劲地往地上一摔。这时候,奇迹出现了。阿心忽然就在半空中活了过来,它展翅向天空飞去。大叔正要后悔,却听见喵地一声,自己喂养的那只花猫呜咪从墙上飞跃下来,一口咬住了阿心,把它交还到了大叔的手里。花猫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常识自己的主人,它每次成功的捉到鸟都会得到花猫的重赏。
“嗯,好样的。这根香肠,奖励给你。”大叔说着把一根香肠丢给了呜咪,花猫立刻喵地一声叼起了香肠,向屋顶上跑去。大家现在可以想像得到,它现在有多么得意。大叔每天都喂花猫很多的鱼和肉。时间一长,它就由一只很瘦的猫变成了一只极肥的猫。渐渐地,它走路的姿势也变成了左右摇摆了。你别看它身材 变得如此臃肿,它捕鸟的动作可敏捷着呢。有它在,这里一只小鸟都别想逃走。
这一次的逃跑失败,让阿心意识到末日要到了。要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么反复地去戏弄喂鸟大叔,一定会受到不可预料的惩罚。
果然,事情被它料到了。喂鸟大叔开始对阿心实施酷刑,换上更大更坚固的笼子,一天只喂一次食,还经常拔她身上的毛制作帽子。秋天到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白天倒还暖和,可是一到了后半夜,寒冷就像幽灵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阿心身上的毛越来越少,每天晚上对它来说都像是一场考验。阿心屁股上的毛都被拔秃了,她整夜都在发抖,因此不可能睡着觉。直到早晨太阳出来时,阿心才披着一身的霜衣,倒在鸟笼边上睡着了。
喂鸟大叔就是这里的统治者,所有的小鸟见了她都会尽力发出美妙的叫声。如果谁故意不叫,那么它就只能得到很少的食物或者根本就没有食物。
肥猫呜咪还没有忘记当初阿心从树上砸到它头上的过节,她总是隔三差五来戏弄阿心一番。她的爪子可以伸进鸟笼里,阿心害怕地躲在另一边,它又用另一只爪子去够阿心,阿心只好再躲。有时候躲得慢了,就会被它抓下一把的毛。肥猫并不想吃阿心,因为在这里喂鸟大叔才是主人,她一见到喂鸟大叔就立刻装出一副正在保护所有鸟儿的样子博得喂鸟大叔的欢心。
一天,马戏团的人来了。为着表演的需要,他们最近需要补充一些小鸟当作演员。喂鸟大叔这里什么鸟都有,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嗯,这只画眉不错。叫得很好,不知道会不会表演。”马戏团的胖团长一边观赏一边点评。
“他们都听我的,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喂鸟大叔夸口说。
“你,抬起头来,立正,稍息。”喂鸟大叔的每一个口令,小鸟们都快速的照做,显示出一种训练有素的状态。喂鸟大叔的话,没有一只小鸟敢不服从。
“嗯,不错”胖团长说:“可惜,这点小把戏不足以把我的顾客逗乐,我需要点特殊的玩意。”
“你想要什么,画眉、百灵、腊嘴,我这里应有尽有。不过一分钱不分货,好东西自然会贵一些。”喂鸟大叔腆着脸说:“你不会嫌贵吧。”
“价钱不成问题,可我要的货必须是最好的。”胖团长说。
“这只腊嘴雀怎么样,它表演的节目花样繁多,除了说话,它什么都行。”喂鸟大叔在炫耀自己的产品。
“她不是你的最爱吗,你怎么舍得卖给我。”胖团长问。
“只要你出的价格足够诚意,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卖品。”喂鸟大叔恬不知耻地说。
原来,这位所谓的爱鸟人其实真正喜欢的是钞票。认清真相的大家都盼望着能够逃出这些牢笼,所以拼命地表演、歌唱。胖团长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肚子一颤一颤的,满意极了。于是,腊嘴雀便在瞬间更换了主人。
“这只阿心你要不要,要我可以便宜卖给你。”喂鸟大叔说着,指着那个黄金的鸟笼说:“这只鸟,可是一个本地不多见的新品种呢!”
“是吗?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也算不上名贵,我不明白这只鸟身上的毛为什么这么稀。”胖团长说。
“我经常拔它的毛来制作帽子。”喂鸟大叔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真是个魔鬼,算了,这样的鸟我可养不起,你还是自己喂吧。”胖团长说着,选好了鸟出去了。胖团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像是阿心这样又小又丑,脏兮兮,身上被拔光了毛的小鸟她怎么可能买呢。
喂鸟大叔盯着阿心看了一会,发现她身上除了一身蓝色的羽毛也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优点,而且她不会唱歌,甚至她至今也没有听到她叫上一声,心中顿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看来我应该把她关到地下室里去,那里比较适合她。”喂鸟大叔自言自语道,在她眼里阿心只不过是她的其中一个囚犯而已。胖团长的话让鸟叔感觉到了羞辱,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捕鸟和喂鸟方面的高手。今天竟然受到了如此贬低,这很让她抓狂。
胖团长转了一大圈,只挑中了三只小鸟。这时,她看到了睡在墙头上的肥猫呜咪。她眼前一亮,问:“这只花猫,多少钱。”
“我们老朋友了,价格你随便定。”喂鸟大叔轻描淡写地说,在她看来,这只花猫本来就是她捡来的,能卖出去就卖出去,省得哪天逃跑了,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肥猫呜咪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如此钟爱自己的主人这么轻易地出卖了。她正想逃跑,可是已经晚了。喂鸟大叔一把抓住了拴它的绳子,把它装进了一只口袋,满意地对胖团长说:“这只猫,是你的了。”
作者:彭伟,红色沂蒙作家,儿童文学作者,“使劲吹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豆瓣阅读《青蛙尼古拉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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