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的树屋里总是乱成一团,一找起东西来他就急到乱扯自己的头发。阿心见此情景,怎么可能不出手相助。她是天生的整理高手,视力敏锐,无论多么细小的零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什么二极管、三极管,阿心一眼就能够给他挑出来。
有时候,阿心还到江小米的学校里去做客。江小米在教室里写作文的时候,阿心就飞过来停在他的肩膀上。 下了课,江小米来到操场上。他把一块橡皮扔上了天,阿心立刻就给它叼了回来。
江小米相邻的班级里,有一上学校里最皮的孩子,叫阿牛。阿牛最喜欢扔小石子,他的这个本事可也了不得,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学校里的同学可没少被他打过。阿牛最看不得别人拉风,他就想给阿心点叫训。于是,瞅着阿心飞下来的时候,他狠狠地向她扔出了一枚石子。
阿心被击中了,她拖着受伤的翅膀惨叫着飞走了。路上,她被一只老鹰盯上了。
阿心被老鹰抓进了巢穴,她本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老鹰却不仅没有取自己的性命,还安排她和幼鹰住在一起。其实这里边是有原因的,因为老鹰正在哺育自己的后代,这是一只幼鹰。由于本地食物资源不缺乏,瘦弱的阿心被老鹰抓回来只是被当作是帮助幼鹰练习捕猎本领的宠物。老鹰用一根铁索把阿心限制在了洞穴旁边的山崖上。
老鹰所住的这处山崖,地势十分的雄险。
山风在身边呼啸,气流在空中旋转。借着这些气流,老鹰可以像风筝一样在天上翱翔,几乎不消耗自身的一点力气。很多时候,她甚至翅膀都懒得动弹一下。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控制翅膀张开的角度和身体前进的方向。
每次老鹰出门捕猎,阿心就像保姆照看幼鹰。捕猎归来,老鹰和幼鹰要先饱餐一顿,再把一些剩肉抛给阿心。虽然阿心不是很习惯吃肉,可是在这光秃秃的山崖上除了肉还有什么可吃的食物呢?所以阿心就尝试着吃起了肉。过去阿心是一个素食主义者,它只吃水果和植物的种子,所以身体很虚弱。自从学会了吃肉,她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起来。
老鹰有时还会尝试着喝一些花蜜酿成的酒,这些都是他的臣民们奉献给他的。老鹰是这山里的大王,附近所有的鸟类都会向她朝贡。这些酒有助于让她抵御山谷里的寒风。不过她从来也不过量饮酒,因为那会让她在空中失去平衡。当酒足饭饱之后,老鹰心情大好,就让幼鹰和阿心一起做游戏。比如:跑,跳,相互扑击。和幼鹰的搏击游戏锻炼了她的意志,让她变得更加顽强,从此敢于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山崖上有几枝侧逸横出的松树,这些松树就好像是老鹰家的露台,站在上边不仅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还可以瞭望整个山谷。学习像鹰一样生活,这是普通的鸟儿不可能拥有的经历。即使阿心是奴隶,它仍然在这样的困境里有所收获。
老鹰一个人照看自己的孩子,他每天要飞很远的路,去寻觅食物。你可以想像一下,老鹰目光犀利,不停左右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寻找猎物,驱逐那些误闯自己领土的杂鸟。
虽然老鹰限制了阿心的人身自由,阿心却十分友善地照顾她的孩子。因为她相信幼鹰是无辜的,所有的错,都在老鹰,和幼鹰无关。阿心经常给幼鹰讲故事,还陪着它做各种游戏。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心或许已经注意到:在这满山的松树由青转翠、杜鹃花开了又败的的过程中,春天正在悄悄地远去。春天虽然在日渐远去,阿心和幼鹰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幼鹰把阿心看作是自己的姐姐,经常对她说:“我如果长大了,一定给你自由。”有了这份承诺,阿心就更加安心地在这个山区里生活下来。
阿心的腿上系着一根铁链,她每次练习飞行都被限制在一个范围里,带着这根铁链飞行要花费比平时多一倍的力气。飞行是鸟类生存的看家本领,在这件事情上阿心从不偷懒。在山间飞行需要借助气流的力量,一般来说,中午时分,气流会从山谷中间升起,而山顶的冷空气会下降来补充。这就使得靠近山体的位置,会有一股向下的气流。这也使得阿心的飞行练习困难重重。不过没有关系,靠着坚强的毅力,阿心的飞行本领每天都在进步。
在老鹰飞出去的时候,幼鹰总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阿心一半。没有其它食物,阿心只能是学着吃肉。
大山中的生活虽然枯燥,可是空气新鲜,泉水甘甜,如果不是担心海鸥妈妈的伤势,阿心倒是丝毫也不介意再在这里多住上几天。一天,阿心正和幼鹰一起练习搏击,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怪叫。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天际飘了过来。
“阿心哥,你看那是什么。”幼鹰惊呼道。
“金雕,她的体形好大。”阿心记得在猫头鹰书房里的树皮书上看到过它的身影。
“我们要有麻烦了吗?”幼鹰说。
“没错。”阿心说。
金雕和其它的食肉类鹰有竞争关系,看见对方的幼崽,就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要杀死对方。那黑色的怪影逐渐逼近,露出了一张食肉鸟凶恶的脸。阿心伸出翅膀,紧紧地把幼鹰护在身后:“不许伤害她。”
“就凭你。”金雕伸出爪子一抓,却扑空了。
阿心向旁边的怪石间一闪,躲过了第一波的攻击。这几个月的搏击,可没有白练,她的本领长进不少。如果不是自己的腿上还拴着铁链,相信她的反应应该更加灵活。
“好小子。”金雕怪叫着飞走了,很快,她就转了个身,又飞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她碰到了更加强大的对手,老鹰回来了。
鸟类的飞行其实只有三分是靠着煽动的力量,七分都是在依靠气流。而这一带山区气流的力量无比强大,鸟儿在这里飞行时如把握不好方向,很有可能因为气流的冲撞而撞击山体,粉身碎骨也是常有的事。老鹰虽然体形不如金雕大,可是她灵活,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所以一交上手,她的优势就立刻体现了出来。借助着熟悉的气流,她灵活地上下飞舞,她先是抓掉了金雕翅膀上的一些羽毛,又抓伤了金雕的脸。
才几个回合下来,金雕就有些体力不支,她害怕在此阴沟翻船,栽在一只无名鹰辈手里。因此,立刻悬崖勒马向另一方向快速逃去。
老鹰立刻追上去,直到把她赶出自己的领地为止。
三个月过去了,幼鹰的体重已经超过了老鹰,阿心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它们经常飞到半空中,用爪子相互搏击。这些搏击的游戏锻炼了它们的体魄,训练了它们的飞行技能。现在阿心发现了老鹰的一个秘密:原来,在这座山崖的上方还有一个秘密的山洞。在那座山洞里,藏着很多宝贝,其中有一些治疗疾病的药物,其中就有一种可以治疗骨折类的外伤。这些药物都是老鹰飞到很远的地方,在一些雄峻的山峰之上采集到的。还有,那把限制阿心人身自由的锁的钥匙,正在那个山洞里。阿心身上的铁链限制了它的飞行距离,它飞不上去。
阿心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幼鹰,幼鹰就自告奋勇地去给阿心取钥匙。可是她的飞行本领还很稚嫩,每次都飞到洞口,就跌了下来。看到它的爪子都在岩石上扒出了血,阿心心里十分不忍。可是幼鹰为了给自己的兄长以自由,不惜一次又一次的练习。
终于,有一天它飞进了那个神奇的山洞。
那一天,晴空万里,太阳出来了,霞光万道。老鹰心情极好,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山洞里储藏着生活物品,摆放十分整齐,幼鹰毫不费力的得到了那把钥匙。
“阿心哥哥,给你钥匙,祝贺你终于自由了。可是,你会从此离开我吗?”幼鹰依依不舍地说。
“不,我们永远是兄弟。即使是离开,我们也还将再次重逢。”阿心说。
幼鹰十分不舍地解开了它脚上的锁链,阿心便立刻张开有力的翅膀,在空中像老鹰一样翱翔起来。现在的它,经历了苦难的磨砺已经不同以往了。过去它每次也不过飞上一二公里,现在它一展翅就能够冲上三四公里的高空,让气流推动自己滑翔。它的飞行方式,也不再是扑动翅膀,而是翱翔。这,就是平时拖着沉重的铁链勤奋练习的结果。中午时分,太阳放射出万道霞光,把阿心的背部镀上了一层金色。长时间和搏击练习让阿心的眼睛也像鹰一样变得犀利起来,地面上那些普通人看上去细小的石块、草棵和牛羊在她面前都一览无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山谷中间升起,推动着阿心上升,她的翅膀在气流的吹动下剧烈的抖动着。阿心收缩自己的翅膀就如同是人并拢自己手指,翅膀部丰美的肌肉充满了力量。阿心不需要拍动一下翅膀,她只需要调整翅膀张开的角度,在重力和气流的双重推动下,向前滑行。
“加油啊,阿心哥哥。”幼鹰在给它加油,所有的其它杂鸟也都有敬佩的目光看着阿心,在她们当中恐怕也只有云雀才能够飞这么高了吧。在鸟类当中,还有什么能够比拥有高超的飞行本领更让人尊敬的呢。
“幼鹰弟弟,我已经离开家三个月了,我还有一个腿部受伤的妈妈需要照顾,我要回去一趟了。”阿心说。
“我在爸爸的洞穴里发现了这种治疗骨折的药,你带着吧,希望很快就能够再见到你。”幼鹰说。
“好的,再见。”阿心说着,调整好方向,沿着河谷一路向着家的方向飞去,在她的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小瓶。
从天空中俯瞰大地,景物越来越熟悉,阿心知道,自己的家快要到了。瞧那一片沼泽,白鹭在金色的沙洲上翩翩起舞,野鸭一次一次的把头扎入水中。过了沼泽地,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森林。
三个月了,阿心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家的感觉是多么的温暖。阿心躺在自己棕榈丝纺织成的温明舒适的小吊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海鸥妈妈说:谁也不许打扰她,让她好好地睡个够。阿心一肚子的委屈就在这一大觉里消失了,化为了小河里的水面上的泡沫,迸射出来的却是清晨明丽的阳光。茉莉的香味透过编织细密的鸟窝,是阿心最喜欢的茉莉花抹茶蛋糕,阿心一翻身爬了起来,客厅里空无一人,阿心抓起一块蛋糕就大吃起来。
“早上好,阿心。”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大群小伙伴涌了进来。原来,她们早就守在这里了。阿心的心里忽然有一股小小的感动,就像泉水一样的流淌起来。前一段日子的生活就如同是一场梦,梦醒了,她看到了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这里有亲情,有友情,都像是岩石一般的坚固。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耍,这正是生活中最温暖的部分。
鸟类的生活通常是飘泊不定的,可是阿心一家却因为亲情的存在,从来也不愿意远离森林里的家。快了,快到了,远远地看到了老家的景色。柳林现在更加茂密了,正是早春的曼妙时光。柳林旁边的那条河流,像一条白色带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各种水鸟在沿着河飞行,燕子、鹪鹩的叫声尖细悦耳,鹳、鹤的叫声缓慢悠长。
在阿心离开家的这一段时间,森林发生了很多事,让她都快认不出来这里了。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当我们离开了一个地方一段时间后,当我们再次回来就会发现这里的人和环境都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有些农田变成了房屋,而房屋可能又被改造成了广场。过去的邻居可能已搬走了,换了很多新的面孔,让你感觉好像忽然之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如果你一直生活在这里,你几乎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变化。
天空是鸟类的舞台,就像是地面是人类的乐园一样。在这么高的地方,即使是人类的子弹也不能够对它们造成一点伤害了吧。
可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类人。放着好好的营生不做,却偏偏要去抓鹰。抓了鹰,把它们训练成杀手-一种捕捉兔子的工具。鸟叔已经有了很多只鹰了,她利用这些鹰来打猎每次都收获满满。她却还是贪心不足,还想再抓更多的鹰来。由于大量被捕捉,这一地区的这种鹰已经几乎快要消失了。
一天清晨,大概三四点钟。天空才朦朦亮,老鹰早早就起来了,她在门前的那棵大松树上挥舞着翅膀,天空是幽幽的深蓝色,还在地平线下方的太阳却已经把山的那一边烤成红通通的一片,老鹰回头看了看胖乎乎的还在睡梦中的可爱的儿子。嗯,她长得多么像小时候的自己。老鹰的心里产生出了一股暖流,激荡在全身。
“今天早点出门,趁着儿子还在熟睡。争取在她睡醒前,就弄到点食物。”老鹰想到这里,便挥了一下翅膀,头也不回地向天空飞去。
这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地面上,有一双鬼鬼崇崇的眼睛正在望远镜后边盯着自己。这是一个红胡子的眼睛,一双阴毒的老辣的眼睛。
老鹰一离开,这个熟练的猎手就立刻从灌木丛中现身了。她开始徒手攀岩,向着山顶上老鹰的洞穴摸来。她的技术纯熟,连线路都是反复摸索过的。所以,很快就爬到了山腰。幼鹰还在熟睡,就被她一把抓住,放进了一个蛇皮口袋里。
“爸爸,哥哥。”幼鹰拼命地挣扎,可是一点回声也没有。老鹰的巢穴空了,只剩下几根凌乱的羽毛在空中轻轻飘舞。昨天夜里的雨水沿着悬崖上的藤条一滴滴的在往下滴,仿佛是老鹰伤心的泪水。
就这么,幼鹰来到了红胡子的家。这里是一个鹰乐园,也可以看作是鹰地狱。院子里,十几只鹰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木头支架上,就像是一个个的雕塑。白天的日光过于耀眼,它们只能让自己的眼睛半睁半闭。事实上,因为它们被铁链锁住,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幼鹰被关在屋子里,一连三天都没有给吃的,事实上,它也的确不想吃。可是想吃时,红胡子偏偏不给,不想吃,却要用一根铁棒把肉捣进肚子里。所以,幼鹰现在明白自己的生死都不再由自己掌控了。
当它被放到木头支架上时,它也已经变得呆呆傻傻了。
“孩子,是你吗?”一只雌鹰问,它远远地就感觉到这个孩子不一般,它似乎和自己有某种天然的联系。
“是的。”幼鹰说,它已经从雌鹰慈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亲情。
“孩子,你从哪里被抓来。”雌鹰爱怜地说。
“黑山崖。”幼鹰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准确位置。
“几号。”雌鹰问,她的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着。
“十七号。”幼鹰说。
“儿子。”雌鹰哭着,一把把幼鹰拥到了怀里。她是在幼鹰刚破壳时被抓到的,当时天光已经大亮,红胡子得手后立刻撤离。可怜的雌鹰,还没有看到幼鹰第一眼,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没想到,以这样的一种身份,在这样的一个场合,母子两个相见了。
从雌鹰被抓,到现在恰好一年。在这一年里,她表现得十分温驯,让红胡子以为她彻底被驯服。因此,对它的警惕日渐放松。当红胡子发现她和这只新来的小鹰关系特别亲密时,就放开了她腿上的铁链,让她来照顾幼鹰。雌鹰极尽温柔地照料着幼鹰,把自己的食物也分配给了它。幼鹰被锁住了,而那铁链呢,恰恰是之前锁住阿心的那一根。这很讽刺,老鹰费尽心思找到的囚禁犯人的铁链,却被用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因为红胡子想不到这么小的鹰会飞,本来不打算锁它的,可是偏偏看到山崖上有一根。于是,她就顺手把这根铁链从山崖上撬了下来,上边还带着一块方形的石头呢。同时,顺手把它锁在了幼鹰的身上。由于铁链上还带着块石头,红胡子丝毫也不担心幼鹰会飞走。光铁链,它都拖不动,更何况还加上一块石头呢。
老鹰已经在红胡子家的上空翱翔了三天了,不吃不喝,只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可是,红胡子的枪是有射程的,在这个射程的范围里老鹰是不敢靠近的。就在它即将放弃所有的希望时,阿心来了,她带领着海鸥家族前来执行救援的任务。
阿心从老鹰家带回的药十分灵验,海鸥妈妈的骨折很快就好了。所以,这次她也加入到了救援队。
“我们是来救你的妻子和儿子的。”阿心说明了来意。
“谢谢你们。”老鹰已经泣不成声了:“很抱歉,我之前那样对你。”
“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救出贝贝。”阿心说。
阿心和海鸥一家,身材小巧灵活,很快就潜入到了红胡子家,她们在寻找机会解救人质。
鸟叔对新来的这只幼鹰不是很满意,主要是因为她不太服从自己的口令。所以,她对幼鹰进行强化训练。
铁链十分沉重,它拖在幼鹰的腿上,让她飞不高。红胡子每次在即将捉住她时,又被她奋力一飞挣脱了。气急败坏地红胡子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她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要杀死这只戏弄自己的幼鹰。
在鸟叔将箭射出去的瞬间,阿心解开了锁鹰的铁链,她挣扎着飞了起来。那支倒霉的箭呢,擦着幼鹰的肚皮飞了过去。向前又飞了一段距离,竟然插到了一坨牛粪上。红胡子的汗从额头上就下来了,她想弯弓搭箭来射上一支,可是幼鹰已经在阿心目光的护送下,离开了红胡子的射程,一只真正的雄鹰产生了。
这时候,警官老许不失时机地赶来了,他抓住了红胡子,警车一路高唱,欢呼着向警局驶去。
作者:彭伟,红色沂蒙作家,儿童文学作者,“使劲吹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豆瓣阅读《青蛙尼古拉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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