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那年和12年的爱之殇

作者: 北花 | 来源:发表于2019-07-26 23:11 被阅读17次

    雨后的夜里,风挤进屋子,赶走暑天的闷热,拂来一丝凉意。蛙鸣在不远处,高亢或抑扬。

    爸,您好吗?喊您,泪便不止。。。

    您走了已经12年,姐姐们写怀念您的文章写的都那么的好,我却无从落字,不知从哪里写,才能写出您一生的辛酸和伟大,也不知怎样写才能表达此刻,我抓心想念的心情,到现在,我都无法面对您的离去。

    窗外雨过的夜空,已星星点点。想起十二岁那年,您带我去北京看病,北京天文台里面那个黑黑的,有闪闪亮光,只星星的夜空。您说,这是宇宙,很浩瀚。从那时起,我认识了北极星。

    爸,我还是以我们父女的时间链来写我们之间的小故事吧,我和您,只要我记下的,无论要写多久多长,我都要坚持写下来。开始前,先让我再刮您几下高高的鼻梁。。。

    01 木头浴盆

    爸爸的爱,满了我快乐童年。

    爸,您一定记得我玩坏的那个木浴盆吧,很多长条的木板,上宽下窄依次圈成一个圆圆的外边,周围好像是铁皮还是几圈铁丝绑着的,底面也是依次排成的长木条。

    不知这盆是不是您从部队上带来的,反正咱们乡下,不可能有那种木盆的。记得妈妈和姐姐经常用那木盆洗衣服。

    几岁的时候,找小朋友来过家家。找来两块砖头,一块垫到木盆下面最中心,一块用偷偷从衣橱里拿的衣服裹好,把它放到木盆里,这样,摇啊摇,木盆便成了“宝宝”的摇篮。

    记忆中,那个小小的木盆装满了我的快乐童年。

    后来,我们几个淘气,把木盆底朝上,在上面蹦蹦跳跳。不一会,木盆底面的木板全裂开了,中间还折断了两个木条,那么好的一个木盆就这样报废了,记得妈妈当时气地追着要打我,爸爸揽过我,抹去我的泪水说,爸爸买的,莫哭莫哭、、、、、、

    02 被子摇篮

    儿时最温馨的莫属棉被摇篮。

    我是兄姊中最小的一个,身体也自小最弱,所以,爸,您和妈妈给予我的疼爱娇惯最多,这也是我一生都无以回报的恩情。

    小时候的记忆中,您们每天都在忙工作。我白天被慈爱的外婆带,迷恋她讲的狼外婆。晚上您们回家,大多我已经熟睡。难得您们回家早的时候,我便很撒娇,一个晚上都哭闹不停。

    有一天,爸爸您为了哄我,竟让妈妈从炕上拿来一个长长的棉褥子,您把我抱到被褥最中间,然后您和妈妈一人一头,一手握一个棉褥角,把我拎到宽敞外间屋,左右摇啊摇晃啊晃,嘴里还唱着我已记不清的摇篮曲。

    软软的褥子被荡地高高的,像秋千,都把幸福荡去了门外,在银铃般的笑声中,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幸运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在治愈童年。而我,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啊,在姐姐们的印象中,您是严厉的,但您给我的,却是世上最柔软的那份爱。

    03 邮票和纪念章

    整个家族都知道您的部队时光是您一生中最骄傲最辉煌的时候。

    您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零九三零部队的少尉,您写得一手好钢笔、毛笔字,您生活节俭自律,整个的情趣和修养几乎都是在部队里形成的。

    您转业后,从部队里带回一本集邮册,很精致,是浅桃红色的封面。里面是您跟家里人,还有妈妈的通信,以及从战友的家信中收集的。厚厚的一本,有各种天安门四方联,有现在很值钱的各种限量的花卉图等。

    小时候的我,对您这本花花绿绿的集邮册很喜欢,也很好奇,邮票为什么要一张一张地分开放呢,要是能把它们合成本子看,该多方便啊。

    于是,在偷学蹬缝纫机的兴浓时,把它们四边放齐,缝成了一个个的小本本。于是乎,现在仅存的几张邮票都有缝纫机订的锯齿齿。至今,姐姐还埋怨我那时太淘,把爸爸从部队上带来那么多珍贵的邮票都淘没了。

    这件事是我一生最懊恼的,不是以前的邮票有多珍贵,是爸爸那么多年收藏的情趣和心血都被我毁于一旦。

    爸爸积攒的毛主席纪念章各式各样,还有玻璃瓷的小马,小狗和小虎,也都让我们姊妹几个倒腾没了。我最小,可能我弄坏的最最多。但是爸爸您,印象中没有因为这件事情骂我或者说过我。

    屋子里还是很闷热,窗子偶尔进的凉爽也抿不去我的烦躁。爸,上传了您年轻时的照片,英俊的您,高高的鼻梁,眉宇间的刚毅和智慧,多么熟悉的脸庞啊、、、、、、

    04 家庭会议

    丹东:对人民来说,第一是面包,第二是教育。

    爸爸对子女的教育很严肃严格。除去我。

    记得小的时候爸爸经常给我们开家庭会议。想起来应该是一周一次吧,要是一周内家里发生了大事情可以多开几次。

    开会前,爸爸把我们全家都聚集在一起,在那个很大的吃饭的大木头方形桌子前,我们姊妹四个,还有爸爸妈妈抱马扎环围坐下。

    记得爸爸有的时候还拿着个小本本,会议内容应该是说我们家这一周发生了些什么。还有一些很原则性的问题,譬如吃饭的时候筷子夹菜只能夹自己一边的;女孩子坐的时候不能翘腿也不能腿上下颤动;接人待物一定要真诚有笑容。

    应该还有教育哥哥姐姐怎么画画吧,很多具体的事宜,因为那时我年纪小也没记下多少,只记得气氛很严肃。

    05 自律和情商

    萧伯纳说:自我控制是最强者的本能。

    爸爸不但特别地自律,情趣还非常地高。

    笛子,五线谱,遒劲有力的行草和方正的小楷。您与战友的合影背面,几乎都赋一首深情浪漫的诗句。还有线条明暗不一的素描,精湛的棋艺和摄影,天文地理,逻辑性和非逻辑的思维,甚至洁白的衣领,笔直的鼻梁、、、、、、

    我总在想一个画面,我的爸打一个很漂亮的领结,这个时候的这个时刻,正坐在一架气派的钢琴旁,手柔软而有力地弹着浪漫名曲《致爱丽丝》,聚光灯-----才气,帅气和高贵于你一身,所有人都因你而陶醉和痴迷。

    爸,您真的该贵族的。想像您,假如没有我们拖累,是会把您的气质和浪漫在这一生表达淋漓尽致的。爸,都是我不好,耽搁了您、、、、、、

    爸,这是今年清明给您写的一首小诗,敬上:

    生命的厚重与坟地里的黄土,哪个厚又哪一个重啊

    细长蜿蜒的乡间小路

    麦田郁郁,地界枣树枝丫似有萌动

    不远处的那条

    幸福河里的黄河水

    也如您当年撒网打渔时那样子

    在清明时节

    激流高涨

    只是,只是

    您曾带我爬上爬下的旧城墙

    已了无痕迹

    还有,房子和田地

    也变了模样,不知此处是谁家

    这是您的家乡啊

    这里是您生长和梦绕的地方

    这里有您太多的脚印和欢乐,

    这里也是我生长的地方

    我也熟悉,更也抓心

    大的坟头是爷爷奶奶

    大伯,您,三叔和四叔围绕在周围

    一如儿时的您们,在爷爷奶奶的怀抱里

    一如那张褪色的全家福

    厚厚的纸钱,缭缭的烟雾

    在一圈一圈,缠绕着向上飞去

    您的子孙一大片

    一大片地跪泣呼唤

    天空大地也在为之动容

    您能听见吗

    贴着把把黄土

    您能感觉到最亲的人的呼吸和心跳吗

    撕心的痛,欲绝的泪

    您在心疼吗

    爸,别再节俭地花,钱不够您要托梦给我

    爸,您这一生很辛劳,希望您在天上能开心潇洒

    爸,保佑我妈妈健康和长寿

    爸,等我,不远处,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生生世世再要做您的女儿

    爸啊,我的爸爸

    春天的黄土还这么的凉,您是不是

    很冷,很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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