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在那一方土炕上睁开眼睛的
儿孙在土炕上撒过的尿都干了
爷爷是在那方土炕上闭的眼睛
奶奶走的时候啊右边的眼还没来得及闭上
后来沙枣木炕沿的颜色也暗了
土炕的左边用麦杆烧了几十年都是冷的
那一定是土炕的心脏长错了地方
要不右边怎么从来都是火热
右边是寒冬里的热血沸腾
是幸福是希冀
左边是死亡前的矢口否认
是恐惧是悲切

从土炕的右边和左边一样冰凉的时候
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踏在故乡的寸寸肌肤上
任我吵着西边的沙漠嘶嚎呐喊
也没有人再轻抚我的头颅叫我孩子
再也没有一方土炕容纳我的身躯了
我没有家了,我只有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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