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原来很帅（87）

小伙子们原来很帅（87）

标题所写，是我看到这张照片后的第一感觉。

照片上的三位，都是我的大学同学，四十一年前，我们一起走进山西师大，同时编入中文系的十四班。四年之中，同出同进，耳鬓厮磨，却一直没这感觉。四年以后的三十多年中，各奔东西，互不相见，连感觉也无，更别说以上感觉了。

而今一看到照片，心底立马升起“好帅”的感觉。而后也是立马，就对这感觉开始了审视。

没错，我潜意识里有点怀疑。这是我的同学啊，四十多年前，怎么没有发现？四十多年中，我还是没有发现。是不是看错了？再看，——没问题，确实帅。个顶个的帅。两个小个子，其实并不小，只是比起那个大个子，矮了点。矮也一米七出头了。大个子快近一米九了。更为重要的是，两小个子刚满十七岁，高中应届毕业生。大个子可能近二十七岁（我竟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已经工作近十年了。这才是更实在的大小比较。而今天看去，似乎没有那么大差距。同样的帅气，把他们的年龄拉近了。这就是我今天的感觉。

进一步审视，确定我的感觉无误。如此帅气的小伙子们，足可与今天的时尚青年相比拼，而我在那么长的年份中，竟然没有看到？没有发现？这是不是要责备自己呢？

这就不禁思潮滚滚了。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却总是找不到足够的责备理由。首先，看不到那个帅，就是看不到。没有那种眼光。这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的问题。打个比方，当一个人的视野只有一公里时，他是无法看到一公里以外的世界的。而这不是一个有关责备的问题。其次，当一个人还在为了生存奔波时，他又哪里顾得了路上的风景。我在当时，确然如此。视野很窄，困于生存。没有考入大学的意气奋发，志得气满。有的只是抓紧分秒，吸吮知识。隐约感到，这是将来吃饱饭的保证。饥饿恐惧症仍在作祟。这样一种状态，哪里看得见身边的帅气呢？后来就容易解释了，三十多年，不得一见，记住的容颜都快忘光了，还能谈什么帅与不帅。当然，再后来，见到了。已是三十年以后了。不能讲老头子吧，也已花甲左右了。那是另一种风采，与青春时的鲜嫩靓丽、帅气盈人，判然有别了。

我这自我开脱，是不是很有道理呢？我的同学们是否认可呢？

其实，我在看到这张照片前，已与三位有了点交往。先讲子同吧，中间那位。我俩交往还真不少。因为同在一座城市，见面不难。但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挑大梁者。好像从我知道他的那一刻，他就是大同三中的高中语文教师。这是一所省级重点高中，在大同市排名第二。不得了的。我所知道的他，总是从高一带起，一直送走，再回到高一。如此往复，波澜不惊。足够平常，却足够力量。实际上直到今天，别说是一位省级重点高中的语文教师，就是一位普通高中的主课教师，也应是一个强悍的劳动者，包括足够的体力、知识与教学组织能力。最起码，我这样看。则子同同学在我心中，力量与强悍占了上风。帅气就是这样被剂掉了。

小伙子们原来很帅（87）

再讲江渊，即右边的那位大个子。真是毕业三十年，才得一见。大约知道他一直在省城，任教高中语文，亦如子同一般，挑大梁者。见到时的他，已经两鬓秋霜了。而掩不住的是，身板、神情、气质等等，透露出来的知识分子的深邃与博雅，还有做人的老道与沉稳，至于帅气，也已经退居二、三位之后了。

小伙子们原来很帅（87）

以上两位，都是在平凡的岗位上，从事着平凡的事业。所谓挑大梁者，学子们学业转折并冲刺阶段的主教练之谓也。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执教者。只是责任更加重大，辛劳更为繁细而已。虽然，许多不凡，由此而出，因此而生，但均离不开他们的这种平凡。所以我从心底感佩他们。感佩他们在这平凡岗位上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劳作，辛勤耕耘。成就了无数的非凡，自己却在平凡中老去。

最后讲段炼，即照片左边这位。他可是不凡。单只介绍一下，就足够冲击力。他的博士、硕士学位都是双料的，曾经任教于国内的四川大学中文系，及国外的纽约州立大学和威廉姆斯学院（这都是美国名校）。世纪之初，进入加拿大康科迪亚大学（世界排名与我国中国科技大学相当），成为该校中文项目的创办者与主持人。主讲中国文学和中国视觉文化等课程，研究批评理论和艺术史。够不凡的吧。其实这也都是平凡的累积，记录着他努力的足迹。在我看来，他确有不凡。这个不凡，不是进到西方，融入某个机构，参予到某项国际级的项目中，作为一员，全力以赴。而是带着中文，寻找土壤，将其播种下去。然后浇水、施肥，令其开花结果。这才是他的不凡之处——一位中国文化的西方传播者。

小伙子们原来很帅（87）

实际上，毕业至今，我与他都无缘一面。直到去年才有了微信联系，这才知晓了他忙碌而有序的教研活动，也看到了他发在微信上的身影、面容，好不容易才从记忆中找到了一点点相似。这才越打量越熟悉起来。而此时的他，分明是一位国际级学者了。这种比照下，年青时的帅气也就早已不值言讲了。

以上就是我现在了解到的三位。平凡也好，不凡也罢，感到的是一种不负此生的充实。在一个社会给定的岗位上，踏实勤恳，一步一步。或者博击开创，去开垦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有非凡在，我未去分理，更多是平凡，印迹斑斑。却正是这无数的斑斑印迹，共筑着一个时代的辉煌。我为有这样的同学而欣慰，而自豪。说什么呢？思来想去，都不如我开始的第一感觉：小伙子们原来很帅！

可能正是因为以上感知，当我看到他们三人几十年前的旧照时，顿然生起帅气的感叹。这其实是在感叹他们扎实的人生历程，感叹他们的现在，感叹他们的当下。所以，反复端详照片，看到的全是帅气，确确实实，英俊潇洒！或许还可以这样讲，正是这种帅气，暗示了他们的以后，也暗含了他们扎实人生的内在基因。而所有这些，我在四十年前不可能看到。这便彻底开脱了自己。我一不是伯乐，二不会预测，自然会对身边的帅气熟视无睹。而今看到以后，我又感叹这帅气对我的熏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无意，还是自觉，它伴我同行，如微风，如细雨，使我沐于美好和煦之中，而多所安然与自信。要感谢这份帅气的！一定是它给予我滋养，让我开阔，让我厚实。谢谢你们，三位同学！谢谢你们，我所有的同学！感叹过去，也感叹现在，有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