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街这个时间看上去很荒凉,许多人都回家和自己的亲人团聚。我和胡师傅送完学生张康凯和孙世博以后,车子就停留在洪山街。
“董老师!你得等着昂?五点半发车。”胡师傅说。
“好。反正也没事,等等也无妨。”我答。
往右边看去,一个小摊贩在鼓捣自己的摊位。往左边看,是一个打烧饼的妇人,忙着打理自己的铺子。前面有一辆绿皮三轮车在停着,不知道在等谁。
洪山街我已经来了许多次,就好像我家乡的孙沟,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商店,却找不出熟悉的人,聊着熟悉的事。
人生天地间,就好像一粒沙,不停地被风吹拂。岁月无情,好像一场梦,我这一粒沙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这些年,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工作之余看看书写写文字。即使生活强加于我不喜欢做的事,也是我命运使然。今生今世,落魄至此,像极了洪山街上的一条流浪狗,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专注着垃圾堆里的可用食物。
我记得西关街有一家卖花的花圃,店铺前面摆着各种花,我每次路过内心里都想买一盆仙人掌,不用太大,小小的一盆就行,摆在办公桌上,亦是一种风景。念及于此,囊中羞涩,买花想法,就此作罢。
想到我在县直小学的时候,养过一条小红鱼,生命之顽强,令我佩服,无奈疫情过后,死于非命。或许是一人久居,对于生命无常,早已经司空见惯。
母亲眼里,我是不孝男儿,几年的风风雨雨,让我们逐渐产生隔阂。想起我幼时于商丘市柘城县的一个农村长大,也算是十几年都与泥土为伴,但到底不如那些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而今教书为业,微薄工资,更添生活压力,好似路边的麦子上,白色的冷冷的霜,殊不知,我是怕经霜雪的。
母亲没上过学,文化知识不及普通人,为人老实憨厚。其实,以往我的性情,很是倔强,有一种宁死不屈的烈性。眼里也容不得别人欺骗我,这一点,我觉得我与母亲极为相似,但是现在不比过去,人生经历不同,当然也会各有差别。
五点半,很准时。
“唉!走吧!反正也没人。最后一班车喽!”胡师傅坐在驾驶座上说。
车子走了,出了洪山街,天色渐渐变黑。
想起母亲的一生,我觉得不值,记得小时候看见过一张母亲和父亲的合照,当时站在一棵杨树下面,母亲穿着红袄,父亲穿着因为打工而掉颜色的军绿色的袄。那时候的父母亲还显得年轻,如今也长大了,想要再去寻找当年的那张泛黄的照片,可惜已经找不到了。
车窗外的风,冷冷的钻进车窗,不时地吹刮着脸庞。要是灌进脖子里,一阵哆嗦,赶紧掖了掖领口。
这些年孤身在外,独自漂泊,无人理会,经历风尘之苦。以前的梦想,刚强,执着和固执,被生活消磨殆尽。时间久了,我懂得了尘世间的人情世故,不是不想合群,而是发现需要自己去妥协与温柔。于是,我学会了隐忍。
“董老师,你到哪儿下车?”
“你不去车站了吗?”我问。
“不去了,你赶紧找个地方下车吧,坐四路公交车还能到学校。”
“不了。我到前面下车吧。我走走,长时间不坐车,有点晕车。”
六点零二分,到了前面的马庄转盘,我下了车。徐佳豪妈妈打电话来问孩子没到家的原因,我不知道。
马庄转盘人多,车也多,等红绿灯的人多,我随着大部队过了路口,有点难受。望了望左边的大桥,周围灯火通明。
六点十七分,徐佳豪妈妈说孩子到家了。
徒步走在东关大街上,放眼望去,车子好多,我知道内心深处,也有一个拥有一辆车的梦想,可是现实就是必须走着。
人生天地间,感觉自己像蒲公英,飘到哪儿是哪儿。至于会不会生根发芽,还得看生活会不会善待于我。我知人生珍贵,却不把自己看的那般重,沈丘四年,囊中空空如也。别人对我一点儿好,我以为千金馈赠,不敢留恋,总想着要去偿还。可知,谁又会偿还与我?结果换来的却是嘲笑,“看,那人,真傻!傻类不透气。”
我对母亲是感激的,尽管她不信任于我,可我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以往母亲教我别做犯法的事,别去河边玩耍,别和别人打架。如此一生注定老实本分,有时我相劝于她,学会隐忍,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父母之恩,无私奉献,毫无保留,作为儿子,唯有自己内心向善,不再丢人,教好学生,此生无憾。
西关街道依然拥堵,私家车遍地都是,走在路上感慨万千。右边的商店里播放着我喜欢的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她,别让我伤心,每一次当爱在靠近,感觉她在紧紧地抱住你……
西关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卖烧饼的,我很喜欢吃他家的烧饼,好吃不贵。我在他家的对面馄饨馆吃了一碗馄饨,其实,主要是歇歇脚,从马庄转盘走了那么久,想驻足留恋世间这短暂的繁华。
我喜欢的作家,白落梅说,一个人内在的品性、修为,决定了其一生的命数。佛教里说的上乘境界是,不避尘世,不贪功名,无挂碍,无拘束,在家出家,在世出世,万般随缘。
其实我想说,若能随遇而安,不追过往,不畏将来,认真过好当下,何以不得清闲?
这几年,虽不再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但孙少平的性情,我却极为喜欢。我看完这本书之后,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猜测最后的结局孙少平会和惠英嫂在一起,但现实会么?
左边一个店铺的名字叫做“就喜欢你!”
每次我都会路过卖花的铺子,接下来的日子,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买一盆花养着。
每每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都会想想往哪儿走?能不能走通?会不会坚持下去?如果看书的话,沉浸于故事里的世界里,忘记了还可以身外无物的。如果有一段新的感情出现的话,无奈又会有一段痴念,萦绕心间,不得消解的历程。但,成熟的我,感觉自己的通透豁达,是对万物的宽容,对人世的谅解。
看,电线杆子下面的黄狗,嗅来嗅去,不怕人,我在想为什么呢?兴许它真的饿了。往另外一个角度想的话,人又何尝不是一条狗呢?只是没有狗过的快乐罢了。
想到一首诗:顾城的《小巷》原文是很短的几句话,我看了一眼就会背了。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我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我从情诗的角度去理解是:你的心于我,是咫尺天涯(又弯又长),你那未曾敞开的心扉(没有门没有窗),让我无从靠近,而我,依然用不变的真心(旧钥匙),带着渺茫的希望(厚厚的墙),等待着你的回应。
嗯,想着想着,还是想起了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感觉意境和情感蛮像的。“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她别让我伤心……”
最近喜欢看白落梅的文章,以至于自己也想着写写散文。不知为什么,就喜欢文字,喜欢打开书,通过油墨飘香的文字,我可以学到好多知识,若无前世的宿缘,她此生,亦不会有此执念。
人世万般,荣华清苦,善恶美丑,都不曾介怀。只有一段私情,不能放下,时刻认真计较,至死不渝。所有的聚散无常,生死离合,皆淡然处之。
我最不喜别人强加给我的任务,记得《红楼梦》这本书里面,薛宝钗写的咏絮词:“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它随聚随分。”我多么想像薛宝钗一样,洒脱豁达,随分从时。将名利得失,乃至情爱看淡,朴素自持,方可摆脱人生一切烦恼。
晚上去了澡堂子,除了父母,也就只有搓澡师傅敢这么近距离的拿捏自己的身子。澡堂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好闻的气味儿。以至于自己赶紧洗完澡就回来了。走在冷风吹拂的路上看到,右边的小王楼诊所,就走进去了,因为咳嗽,所以要买点药吃吃。
看淡了世间繁华,也就平息了内心的清明,澄澈,写到这里,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喝了药,困了。
谢谢对面看我文章的你,太晚了,早点睡吧。
晚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