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马蓝衫 仅以此文纪念我曾经的学习生涯
“这是现在，一转眼也就变成许久以前了，什么都完了。”许多年前凡在张爱玲的《金锁记》读到这句话，那时候痴迷读书的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一转眼就完了呢？或者是闲书看的太多的缘故，小时候的凡总是爱思考。看《西游记》，他会想石头里怎么蹦出个猴子来，因此缠着问老妈：“我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直到被告知是垃圾堆里捡的，才无望的躲在墙角自个难过。看《红楼梦》，他会想石头怎么会变成人，因此满山遍野去找刻字的石头，常常迷了路哭的稀里哗啦，然后被急的满头大汗的哥哥领回家。看《龙公案》，会想着那个塔里的层出不穷的机关是怎么制作的？因此有一段时间院子里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踩到一个颇具隐蔽性的土坑，坑里头似乎还有一股骚味。
凡对书的沉迷是无可救药的那种，象一个快饿死的人摸进了食品仓库慌不择食，他什么书都看，而且看书的速度飞快，大部头的《基督山伯爵》，三天就啃完，读完之后连着几天梦见自己被关在阴森森的监牢中。为了不影响家人的休息，他经常一个人包着棉被打着手电看书，直到快被闷死的那刻才伸出头来吸气，半夜里不小心掀被子的时候，电筒的光照出来，惊醒的哥哥大叫有贼。放学后，凡也是争分夺秒的看书，附近曲折的巷子他摸的熟透，低头看书也能准确无误的穿行无阻。不过转角的时候通常会碰到麻烦，一不留神就会碰壁倒不要紧，常常是撞到某人身上，如果是撞到美女的话还可以说是桃花运。事实上他总是不走运，一回居然撞到老爸身上，因此被罚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在这一次深刻的教训之后，凡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种本领使得他上了大学以后获益匪浅，走路的时候方圆八米的MM都在他的扫描范围。
大致上，凡的中学生活遵循三点一线的原则：家、学校、有书的地方。有一段时间他打电动着了迷。放学的时候一路飞奔到游戏厅跟同学们一起杀三国志，一个张飞，一个关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一片透版，对他们来说用两片的话就是一种耻辱。可怜的凡每每总是倒在大boss吕布的剑下（吕布居然是用这种兵器？？），要不然就是被最擅长逃命的曹操跳水跑了，然后game over。于是读《三国演义》，他最恨的就是这两头。
下棋是凡的另一大嗜好。他从七岁就开始找邻居大哥下棋，开场白就是杀一盘。楚河汉界的棋盘上，规则简单胜负明了。车马炮翻飞，帅士相协守，谈笑间一盘又一盘，每每到了吃饭时间，被老妈揪着耳朵回去，吃完饭后捂着耳朵又来。有一次在地摊上看见人家摆棋，随口说了一句太容易了，被人一激一冲动去了十块钱（当时十块钱等于二十天的零花钱，好心疼的），差点没把手上一百多块钱的手表也压了，那可姑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后来就学乖了，看见摆棋的眼观嘴不动，看完走人。同学里面有高手张君，居然会盲棋。于是上自习课的时候，两人在纸上谈兵，你兵三进一，我炮二平五，往往到了后来，不知道胜负怎么算，于是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一不留神就被老师拎上讲台。
生活就这样随着凡广泛的兴趣爱好铺展开来，他的专注总是有限，一段时间过后，兴趣便会与时俱进，转移到新鲜事物上。不过，读书和下棋依然还是他的嗜好，这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 “每天总是要早起上课，一点创意都没有。”凡无聊的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就赶紧刷牙洗脸吃完稀饭油条，背着书包穿过老巷去上课。凡最头痛的事情就是上课，老师照本宣科，在黑板上挥笔疾书，底下一帮少年，认真的就抄笔记，不认真的就看小说，困的就打瞌睡，凡则是无聊的思考：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上课？换一种方式不行吗？其实他更想睡觉，但是这在课堂上睡觉难度系数太大了。最高的境界是托着下巴一边盯着黑板一边打瞌睡，而凡常常是困的变成磕头虫，头一点一点让人笑话，而且醒来的时候，每每发现袖子湿了一片，嘴角还拖着一线。同桌的女生捂着嘴想笑又怕露出虎牙，凡一恼火就在桌上画了一道三八线，旁书：楚河汉界。
尽管课堂上经常走神，但是天生爱读书的凡，对知识的理解力还是有的，每一回大考总没跑出班上前十名。为此挺爱找他茬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每每还是手下留情。举例来说，闲书带到课堂是要被没收的，好几次老师们突击抽查书包，凡的武侠小说被没收了好几回，一本往往要十倍赔偿，赔的他把吃早餐的钱都省了，可还是欠一屁股债，惨痛的教训使得凡只敢把小说插在背后的裤腰带上。基本上这样很安全，可是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那天他正跟班上的美眉眉飞色舞的聊天，一不留神弯腰趴在课桌上，旁边经过的数学老师一个箭步冲上来，从他的背后飞快的抽出那本梁羽生的《萍踪侠影》，板着脸说道：“这是什么？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把战利品一夹，一本正经的走了，丝毫不顾凡的双眼都快喷出血来。放课后，凡灰溜溜的到了办公室，他做好了八年抗战的思想准备，甚至想到以死相谏，却发现数学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书我还给你，以后不要再看了，专心一点，你的成绩会更好。”那一刻，他感激涕零，眼眶都湿了，只知道一个劲的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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