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北京后海。爆肚张。南锣鼓巷。三棵树。
周六本来说好和戴扬围观魔兽争霸赛的,可这家伙来电说,今天他老爸公司要签一份重要的商业合同,他老爸让他也出席。
在家没事,就看看美剧打打游戏,下午戴扬又来电致歉,还说晚上请我去吃爆肚逛后海泡夜吧。
和戴扬好久不见,挺想他的,估计他也一定想我了吧。
嗯嗯,狗一样的男人,他真是狗一样的男人啊,对喜欢的女孩他真可以跪下舔脚的。想象他跪在地上吐着舌头的样子,我居然还兀自笑了笑。向贞如果嫁给了郑大海,我就赶紧退学卷铺盖卷去找戴扬,这辈子泡吧、泡夜店、打电游,当一对午夜精灵,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挺好。
戴扬电话里说,如果可能的话,也一并邀请苏向贞。
我看戴扬的重点是苏向贞,他也该找机会道个歉。
我给向贞打电话,向贞还问魔兽争霸赛的事,我说突然来点事给耽误了,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胃口大开,约她去后海吃爆肚。当然,戴扬的事得等到了再说。
据说这家爆肚店在京城很有名,我提前半小时到达,在后海金锭桥和火德真君庙转了一圈,白昼明显缩短,不少商家已将招牌灯盏打开,什刹海湖水上飘荡着一层淡淡的五彩色调。
服务员引我在墙边的最后一张四人桌坐下。此刻,爆肚店几乎已经满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伙计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各式小菜奔走于桌位之间,店面其实并不大,除了到处都是人,墙上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各种题字、照片、匾额将墙面几乎全部占满,这边镜框里写着北京老字号、老北京东兴顺爆肚张,旁边挂着四扇屏,镜框里是行书诗一首:“入汤顷刻便微温,佐料齐全酒一樽;齿钝未能都嚼烂,囫囵下咽果生吞。”
戴扬推门进来站在我面前,令我吃惊的是,他的形象变化好大……
——黑框眼镜,绅士休闲装,身上的肥肉也减得看不到臃肿,俨然还有几分文气。我俩用拳头撞了撞,他坐下看着我咧着嘴笑。
他笑的时候,原形毕露,狗样儿还是没变。
“你特么笑啥啊?”我问他。
“哥们儿,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咋觉得你越来越俊呢?长得像啥来着,跟大明星似的,身边美女一大把吧?”
戴扬虽言过其实,但我的样子肯定比过去好一些,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人有了变化,过去是整天鬼混的戴扬,而如今是文静舒雅的苏向贞,影响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我怎么也觉得你大变样了呢?”
“今天不是签合同么,大买卖,将来我爸的公司就是华北地区最大的‘路虎’代理商了。”
“那你还不借这个机会好好干一场?”
“放心吧,该我上场的时候,不上也不行啊,先玩几年再说。”
“还有没有你没玩过的呀?你说说。”
“还真有一样我没玩过。”
“什么?”
“爱情。”
“我去,那你过去交那么多女票,就没谈过感情?”
“这个问题太复杂,不是我不想有感情,是哪些女孩子都是冲着我手里的钱来的,你说,一帮物质女,能有感情吗?”
“我说戴扬,你特么戴个眼镜整上这身皮,还居然真的会说地球话了哈。”
“咱大学本科虽没毕业,也姑且算个大专嘛……”
我看看手机,朝戴扬摆摆手。
“我姐快来了,你先躲躲,等我叫你再进来。”
戴扬倒是听话,左右张望了一眼就出了爆肚张,跟特务接头似的……
向贞稍迟到了几分钟,外套中长款黄色针织开衫,内镶一件蓝色波点衬衫裙,白皙的皮肤穿什么都好看,这种范儿在后海这样中西文化融合的地方,活跳出回头率极高的星星美女。
“还有谁来啊?”
向贞坐到了刚才戴扬的座位上,敏锐发现这张椅子刚有人坐过,我在心里笑,似乎什么也逃不过苏向贞的法眼。
“姐姐……”我开口讲话,可无法把目光从向贞身上移开,她太迷人,直接把爆肚张给美爆了……
我把戴扬想正式道个歉的事告诉向贞,观察着向贞对此事的反映,情感上,看得出来,向贞对戴扬的感觉依然不好。
“要不,不见也罢,我让他回去就是。”
“他是你的朋友,我也该见见。”
戴扬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似的坐到我们对面,他太雄壮,即便再减肥,爆肚张的木头凳子也还是显得窄小。
这场负荆请罪的戏我得当主持人了。
“姐啊,其实戴扬这孩子吧,平时挺仗义,我们一起长大,死党外加铁瓷,他真是能为我两肋插刀的主儿,只是那天一时鲁莽,怕我到学校再挨老师批,才一着急误伤了姐姐,他很后悔的,跟我说了多少次想当面道个歉。他后来表现还不错吧,医院的事办得姐还满意,姐姐考试用的那辆残疾人专用车也是他找人提供的……”
戴扬站起身朝苏向贞深深作了个揖,这话说的他脸都红了。
“您别看他爱玩魔兽,从小耳濡目染对汽车门清的很,德系车有了毛病,他单凭耳朵听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这么年轻,比FM103.9的‘张捷达’还有发展,老厉害了。”
其实说心里话,戴扬要是能好好干,就现在中国汽车市场的发展状况,依仗他老爸多年来积累的实力,一定可以为现在的局面锦上添花。
向贞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点了菜,一会儿工夫,热腾腾的各种牛羊爆肚、肚仁、散丹、肚芯、食信,一盘一盘端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吃了饭,我们三人去南锣鼓巷闲逛。
这地方我和戴扬来过多次,经常来的是一家名叫“喜鹊”的酒吧,交道口那边还有一家名叫“等待戈多”的酒吧也不错。
南锣鼓巷是伪文艺青年的聚集地,我和戴扬只能算是这类。
“姐,北京胡同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说话时,我们的头顶正好经过一颗蓊郁的国槐。
“我生在这个城市,她与我算是一种陪伴关系吧,说到胡同,与其当个通道,不如说是个时光隧道,顺着它一直跑回童年,如果非得要用词语来概括,那么应该是灰墙灰瓦、京腔京韵、国槐遮天、门墩问客、鸽哨迎空,只是这些都太程式化,胡同是我的朋友、父母,也是亲人啊。”
向贞说的一点没错,过去的四九城才是真正的经典。现在的南锣鼓巷,经“中戏人”的情调加之各种商业炒作之后,逐渐被冠以文化街的头衔,也早已失去老北京胡同的神韵。
不过,商业气息也并非都是低级粗俗,巷子里坐落的各种特色小店,艺术气息的手工瓷器店、民族风的印花棉布裙店、介绍中国文化的书店、音像店、各式中西餐厅,酒吧、咖啡馆、茶馆也时时传播着当代中国文化交融的气息,只是地道的北京味正在渐行渐远。
这里的酒吧和餐厅相对后海要安静些,酒吧的装饰基本都以各种文化潮流和各式小收藏为主,潇洒不散漫、随性不随意、开放不泛滥、创新兼怀旧。屋檐幽曲低垂片片藤叶,各色菊花月季低调盛开,暗香在窗边墙角浮动。
这条街算是戴扬的道场,他摆起胡同串子的劲头,边走边给我们介绍南锣的酒吧。
“要说这里的酒吧和咖啡馆,得去南锣中段,‘喜鹊’、‘三棵树’、‘沙漏’、‘小新的店’都不错。不过呢,‘沙漏’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老板了,所以店里的很多细节都已不在。纯酒吧的话,中段还有‘老五’,那儿比较有气氛,老外比较集中,有时搞点演出什么的,挺热闹。还有一家,就是东棉花胡同里的‘江湖酒吧’,民谣、地域音乐、北欧音乐、电子、器乐、新古典等都有,基本都是原创,想听吗?要不咱去那儿?”
戴扬突然一问,向贞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也是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这时候,童年的快乐时光可能正在曲水流觞般的在她眼前流淌吧。
“喜鹊”客满,我们在“三棵树”坐了坐,喝了杯饮料,又听戴扬喷起了游戏,我看向贞实在没兴致,便打了个岔,赶紧收队回家了。
分手时向贞突然问:“音乐会你去还是不去?”
有点冷不丁,我忙说:“我们真的约好了去看服装。”
向贞没说话,也没和戴扬打个招呼,抬手叫车,无声无息地走了。
“你姐没事吧?”戴扬问。
“没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必须放下对向贞的情感,这样才能让她顺利地和郑大海发展关系。
“那咱去喝点?”
“你丫今天要不让我喝美了,下次就甭约我!”
“包给我了!正好新开一家爱尔兰啤酒屋,酒好小妞也爽,走吧!”
戴扬和我同时抬胳膊叫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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