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 披着羊皮的豺狼
“这个时候,远在母星上的鲍斯对我们七位专家发出了通缉令,因为我们揭穿了他的暴行。我的孙子,还有其他几位已经移民过来的亲人都劝我不要再攻击鲍斯,好好向他道歉。我拒绝了,其他的专家们也义无反顾,都十分坚定地要给花脸星原住民一个公道。海若炆知道了这件事。”蓝羽继续讲述两千年前的那一幕。
“是我告诉她的,我不该告诉她!”蓝衣低下了头,懊悔地挠着头皮。哦,这位看上去二十几岁的青年军官也是两千多岁了啊。
蓝羽轻轻拍了拍他的孙子抱着头的手,继续说:“那天早晨,失魂落魄的海若炆低头坐在我们七位专家的身边,其他十几位幸存的原住民也围在海若炆周围。海若炆慢慢抬起头来,她额头上青筋暴突,脸色涨红,她在压抑着愤怒。她说,我可能做不到你们说的那样,和你们和睦相处,融入到你们的生活中。我不能像一具行尸走肉那样活着,即使能活一万年。说完这些话,她和她的同伴们突然拿出了藏匿在身上的短剑和匕首,用绳索把我们捆绑了起来。”蓝羽讲到这里时哽咽了。
“我来讲接下来的事吧。”蓝衣接过了话题,“我是护送第一批移民的舰队司令的助理,第一批移民其实就是来做基本建设的,为以后的移民创造最基本的生活条件,还有生化部队和防疫人员是为了清理病毒导弹造成的生态污染。我们抵达的地点就是三年前布彻尔旗舰降落的契甫部落驻地。这是我们计划好的,首先要了解布彻尔旗舰的情况。“蓝衣向我们介绍了第一批移民抵达时的情景。
“我们在旗舰里布彻尔将军的指挥中心发现了我的爷爷和其他六位专家,他们安然无恙,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位原住民,其中就有海若炆。舰队司令也是一位学者,他了解到所有的情况后,没有立即抓捕原住民,只是限制他们不能离开这个指挥中心,这实际上也是对他们的保护。”蓝衣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爷爷。
蓝羽摆了摆手示意蓝衣继续说。蓝衣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爷爷和六位专家用我的通讯设备向母星发送了他们的抗议,揭露了鲍斯和布彻尔的行径。鲍斯就在母星上发出了通缉令,并命令舰队司令立即抓捕专家们。我觉得是海若炆连累了爷爷,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但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可是海若炆,竟然把七位专家捆绑了起来。”
“她捆绑的很松,没有用力,我们并没有觉得痛苦,只是一时想不通,这位年轻的女英雄究竟要干什么。”蓝衣在旁补充道。
“海若炆没有把我绑起来,他命令我拿出摄像机录像,我就照着她说的做了。她在镜头前用不太熟练的母星人类的语言说,是她绑架了七位专家,是她胁迫专家们说出了真相。此后,她又历数了布彻尔杀害她的父亲并割下头颅,杀害她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又一个部落里无辜的平民百姓,布彻尔的手下去老弱妇孺避难的山洞里屠杀,血流成河。如今,鲍斯下令发射病毒导弹,数千万花脸星原住民惨死,母星人类才得以移民。”蓝衣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他显然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海若炆……”蓝衣刚要继续讲,蓝栩打断了他的话:“蓝衣将军,还是我把那段录像呈现出来吧。我一直觉得这是我的大脑存储区里最精彩的内容。”
蓝栩的大眼睛开合之间,我的大脑里出现了清晰的画面。一位脸上涂着颜料,头插蓝色羽毛的少女出现了,说实话,蓝翎只是面容十分像,海若炆那透着一股英气的脸颊,那闪烁锐利光芒的眼睛,那掷地有声的铿锵言辞,是蓝翎没有的。
画面里,海若炆说:“来自母星的人类!你们听着!你们即将踏上的这个星球,有我们祖祖辈辈精心耕耘的土地,有滋润我们一代又一代繁衍成长的纯净的海洋,也有我们舍不得砍伐的美丽森林。我们居住在茅屋里,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生存,但我们是快乐的。现在,这个美丽的星球是你们的了!你们用我闻所未闻的残忍方式夺走了她——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蓝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没有眼泪,但我能看出她善良的内心里已经泪雨滂沱。
画面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海若炆仰着头说:“我们落后吗?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杀人的本领无人匹敌!落后就要挨打吗?落后就要遭到屠杀吗?我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因为你们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对你们而言效果很理想。我很羡慕你们的科技和文明,我渴望去学习这些先进的知识。我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我们攻克你们的舰队旗舰到你们发射毁灭性的病毒导弹,这期间我学会了用你们的语言,但是我不能和你们共处,我做不到。“说到这里,海若炆低头看了看被捆绑着的七位专家。
“这几位专家我绑在这里了,他们教会我很多东西,而我逼着他们说出了真相,告诉你们这些真相,是为了让你们珍惜这个美丽的星球,是牺牲了我们全球人的生命你们才得到的,我希望你们珍惜她,不要再让她变成人间地狱!”画面里海若炆的眼泪流下来了,泪水冲刷了脸上的颜料,但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丽。
蓝栩的眼睛睁开了,凝重的眼神看向蓝衣。
蓝衣点了一下头说:“后面的录像变得不清晰了,因为我当时手抖得厉害,接下来看到海若炆的举动时,我干脆扔掉了摄像机。”
“发生了什么?海若炆什么举动?”我忍不住问道。
“海若炆和她的十几个同胞,用长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蓝羽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已经老泪纵横,“她倒在我的面前,我用力挣脱了很松弛的绳索,蓝衣扔掉了摄像机也奔过来,可是海若炆闭上了美丽的眼睛,她看上去那么平静。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那里面有长生药的成分,她本来可以永远不死的。”
梅欣梅菲在我左右抓着我的两个臂膀,她们抽泣着,我能看出她们的心疼。善良的人,心都是相通的。
“这个录像,我没有征得舰队司令的同意,就把它发布到母星的一个公共网络平台上。立即引起母星人类的轰动,原本体谅当局的人,也开始痛骂鲍斯当局的惨无人道。我本以为鲍斯会立即下令抓捕我,但他的态度却和缓得让人吃惊,他甚至没有发怒,还撤销了对七位专家的通缉令,此后又向花脸星各大城市设计团队下令,为海若炆修建塑像,在花脸星上新建的每一个城市都要修建一座,纪念这位女英雄。
鲍斯发表了演讲,演讲至少五次被他的掩面痛哭打断。他在演讲中反复引用海若炆的话,告诫人们爱护环境,珍惜花脸星上的一切。民众的舆论一下子被平息了,人们又开始信赖球长鲍斯,都体谅他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母星人类的未来。”蓝衣讲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
“那么现在,球长鲍斯还是球长吗?”梅菲突然问道。
“还是他,孩子,还是他。”蓝羽回答。
我能感觉到依偎在我身边的梅欣梅菲颤抖了一下,那是她们心底里的不寒而栗!可怕的不是豺狼,是披着羊皮的豺狼,可怕的也不是披着羊皮的豺狼,而是位高权重,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披着羊皮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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