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上的街市
虚拟男人说的主人就是梅欣，我这才注意到梅欣梅菲都昏昏欲睡的样子，顿时警觉起来。
“梅欣梅菲！醒醒！”
“不要吵她们了，她们需要休息。”虚拟男人好像比我更关心这一对姐妹花。
“她们这是怎么了？”我问。
“她们就是累了，专业一点说，就是大脑接收信息超载了。”
是啊，从掉进黄河冰洞，瞬间得救来到这个花脸星，这一切的确太突然，信息量也太大，但也真的需要心大，才能在这个时候睡得着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白痴一样？”我看着虚拟男人的脸。
“先生，任何一个生命都是脆弱的也是强大的。”
“打住打住，我就是和你闲聊，别给我灌鸡汤。”
我突然也有些昏昏欲睡，唉！人脑怎比得过电脑啊。可是，不能睡！有个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搞清楚。
“这里安全吗？”我问。
“先生，你在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但我还是建议你回家。我注意到飞船的导航地图上有回家的选项，相信邀请你们来到花脸星的人，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那里肯定更舒服一些。”
“飞，飞船？好了，明白了，你也洗洗睡吧。”
虚拟男人微微一欠身，就凭空消失在我茫然的脸前。
我看着面前的全息三维地图，“回家”两个字还停在地图的中央。这应该是一架完全由电脑操控的飞船，乘客只需要点一下导航地图上的目的地亮点，确认后，飞船就会带着乘客直达目的地。
我回头看看姐妹花，已经安然入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的座椅变成了两张床或者更像两只小船，因为座椅的边缘卷起来，像围栏或船舷那样保护着她们。
我在想，这辆车，哦不，这架飞船，也许到处都是智能装置，随时都在监测人类的活动，然后做出调整。
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点一下“回家”两个字。我有点怕，真的。我倒不是怕这架飞船会突然升到高空急速飞行。我是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就会面对邀请我们来这里的那个漂流瓶的主人。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是和寻找新的移民星球有关？他们看上我们美丽的地球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生化电脑里的虚拟男人不是说吗？他们禁止谈论从母星移民到花脸星来的原因。这就大有文章。肯定是把他们的母星祸祸完蛋了，杀光了花脸星的原住民，然后移民过来鹊巢鸠占。这些罪恶的历史他们禁止谈论，就像地球上个别混蛋国家对自己的罪恶历史不承认一样！
如果我们三个引狼入室，把他们带到地球，我们就是地球人民的千古罪人了。嗯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除了“回家”，三维地图上还有许多其他的亮点，我随手点了几个，都没什么稀奇，无非就是一些剧场，展览馆，运动场之类的集体活动场所。嗯，看来花脸星人很喜欢搞聚会，集体活动场所很丰富，说明他们有钱有闲啊。
也是啊，没有死的那一天，万古长存。宅在家里码字、画画，一百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几万年怎么活？如果不搞得丰富一点，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我最终还是点了“回家”那个亮点。飞船没有一下子飞得很高很快，而是极为轻盈的从停机坪上升起，我这才注意到，我们乘坐的这架小型飞船其实不小，姐妹俩躺下以后，我才看到后面还有能容纳五六个人的空间。
飞船悬停在空中一直没动，我好奇了，难道是人口过剩航线忙要排队？看了一眼三维地图，上面居然又出了汉字：直接回家；走马观花。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走马观花。
飞船这才继续升高，同时，我感觉座椅靠背慢慢向后仰倒了十几公分，找到我最舒适的角度停下。船体渐渐变成无色透明的，可以360度全方位欣赏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个被镂空的星球吗？我的感觉是这样。层层叠叠的绝不是高楼大厦那么简单，确切一点说，是层层叠叠的街区。房舍、游乐场、花园和树林、小河都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每一层的街区里，小河流到尽头化作飞流直下的瀑布，在下一层继续欢快流淌。一切都如精雕细刻的天上的街市，一切都如梦幻般的海底龙宫，一切都如花似玉。
如花似玉的姐妹俩还在酣睡，我忍不住回身拍了一下也不知是梅欣还是梅菲的手一下。可惜没有反应，也罢，反正今天肯定是回不去地球了，她们一定还有机会看到。
飞船忽而飞翔在静谧的街区上空，忽而又穿梭于宏伟建筑的身侧。
由远而近，我看见比纽约自由女神像还要高大的一尊女神塑像屹立在海边，那是一个手握钢叉，身披战袍的女战士，束起的秀发上插着长长的翎毛，而她俊美的脸上却涂得五颜六色。
难道花脸星上的游客也喜欢乱涂乱画？不对！花脸星？难道就是因为花脸？这里面一定有个故事。
飞船飞离女神塑像，也飞离了海岸。什么意思？我们的家在大海里？在船上？
我看了看三维导航地图，果然，家的位置远离海岸。然而眼前的景象更让我吃惊，离开海岸不远，就出现了数不清的空中楼阁，层层叠叠的街区和陆地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些支撑着天上街市的擎天柱，不是拔地而起，而是从海底直插云霄。
飞船曾经几次掠过承重的柱子，它们并没有多么粗大，比起高耸入云的身材，甚至可以用苗条纤细来形容。那是一种泛着银色金属光晕的半透明的材质。不用想，它们能支撑起层叠错落的街区，能让庞大繁复的城市建筑悬在空中，就可以知道它们的质地是多么坚韧。
我明白什么叫人口过剩了。大海只留了女神塑像周围的一片海岸是空旷的，花脸星人类凭借高超的建筑技术，把可以利用的所有空间都用上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
这个星球，至少这座城市，虽然建设得美轮美奂，但也真的是拥挤不堪。我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女神塑像，她脚下的那片空旷的海滩和海面，可以用平方公里来计算。
这样想来，这座塑像所承载的某种精神力量，或者这座塑像所纪念的那个遥远的冷兵器时代，得到了足够多的缅怀与敬重。
“花脸哥哥，我们这是在飞吗？天哪！这是？这是楼房？”醒来的梅菲惊讶得瞠目结舌。
“哥，原来这不是车是飞船啊！我们这是在哪？梅菲，这可不是一般的楼房，你看还有树林和小溪，谁家在楼上搞这些，楼下的就变成水帘洞了。”梅欣倒是不紧不慢。
“快看，可不就是水帘洞吗？”梅菲指着两层上下相连的一处空中花园喊道。
飞船缓缓降落，落在水帘洞的上方一处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停机坪上。
我们三个下了飞船，站在这空中的街区里，却感觉不到是在空中，小河绕过一棵大树奔向这一层的边缘，扑向下一层，飞流直下的水声和飞溅的薄薄雾气荡漾在阳光下，勾勒出梦幻般的彩虹。有飞鸟在彩虹中穿梭，欢快地喧闹嬉戏。
层叠的街区，不是垂直罗列的，大概是为了采光更好，也或许是为了让每一层都有足够高的空间，层与层之间有一大半是错开的。我目测了一下两层相连的高度大概在十米左右。在这十米的空间里，花脸星人最大限度地复制了自然景观，营造出叹为观止的人间仙境。
不远处有一座造型古朴的两层别墅。如果把层层叠叠的空中街区也看作是楼，那这座小楼就是楼上楼了。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一位身穿浅蓝色束腰裙的少女站在门边，她并没有向我们打招呼，甚至也没有把目光投向我们，只是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我们三个象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步三趔趄，左顾右盼，走在处处吸睛，步步惊心的这几米长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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