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姐姐。大姐比我大八岁,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外出求学了,所以,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并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而二姐只大我两岁,因此成了我童年时相处最多的玩伴。
二姐脾气比较急,遇事爱打抱不平,在小伙伴们中间颇有些威望,但她却很少会让着我。
年少时候,我们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互掐。每每吵起来,总恨不得使劲戳中对方的痛处,图个口舌之快。
因为我个子矮,每次闹别扭了,她便用土话骂我“矮卵登地炮,水缸锅灶撩弗到”。这是我们家乡对个子矮最恶毒的形容,非常伤我的自尊,我必须要狠狠的回击啊。想了老半天,觉得她脸上有些许斑,便毫不留情地唤她“老麻”,即麻子的意思。
很多时候,吵架不知因何而起,大多数是以姐姐得意洋洋地胜出而告终。并且她非常硬气,每次吵架过后,总是能忍着不跟我说话。而我,至多憋个两三天,就会想方设法找个话题搭讪。这时候,她或许是觉得赢得了面子,也就顺坡下驴了。
那时候,总觉得自己受尽了她的欺负,但也没办法,谁叫她比我大呢?
但有一回,她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深深的感动了我,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十分温暖。
那是我们大概在十岁左右的年龄吧。有一天晚上,我跟着姐姐去街上闲逛。可能是玩得比较尽兴吧,不知不觉就挺晚了。
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条小巷。这巷口,住着一个年轻的疯子,据说是会打人的。我们出去的时候,因为忘乎所以,没想那么多。回家时才想起,不禁很是害怕。可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再怎么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了。
那是一条幽静的小巷,行人稀少,路灯散发着昏暗微弱的灯光。我俩互相打着气,祈祷不要碰到疯子。可走到那附近,还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我们不敢直接去看那疯子在不在,但当我们用眼角的余光偷偷一瞥时,分明看到了那疯子就站在门口。我们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啊”,撒开脚丫子就跑。
也不知道是我们的行为激惹了疯子,还是他本来就想拿我们当猎物,总之,他追上来了。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拼尽了全力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跑多少路,我就已经吃不消了。而姐姐呢,她是学校里的运动员,体能很好,再跑下去,摆脱这个疯子,应该没有问题。
我绝望地对姐姐说:“我不行了,跑不动了。”一副摆烂躺平的模样。但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手,几乎是半拖着我向前奔去。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的一只鞋子也跑掉了。我们也不敢回头去捡。姐姐紧紧地攥住我的手,生怕一松开,我就掉队了。我们俩的手心里,全是汗。
就这样,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被姐姐强拉着,一路向前。至于那疯子,到底有没有想伤害我们的意思,亦无从知晓。
这样的画面,如今想来,颇有些滑稽可笑。但这当时的场景,年少的姐姐不抛弃、不放弃,这种手足之情,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依然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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