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到手里4天了,很多次拿起笔又放下了,可能是不想看见自己丑陋的字迹,也可能是不想勾起那一抹回忆。
就像《山河故人》里说的,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想想那些在我生命中走过的人,模糊的眼里只能看清模糊的脸庞。
那年,我走进了初中校园,穿着咸蛋超人的跨栏背心、流氓兔的七分裤,黑色的衣服搭配土黄色的裤子,紧跟时代的潮流,卡尺配着当下流行的空气头帘,说好听点叫稚嫩,说难听点,就是沙雕!
当然我的生活也离不开这俩字,开学第三天我手里攥着面值10元的巨额财产被一个面向凶狠的小哥拦住,我155的身高,低头看着比我矮半头的小哥,居然没有一丝抵抗情绪……
我右手拿着为了破钱购买的烤肠,左手拿着他施舍给我的一块钱,看着他跟一群趾高气昂的人侃侃而谈,时不时对着我指指点点,面带讥讽,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一块钱,内心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为了保护我可怜的资产,我开始跟着所谓的校霸一起,在校园里混的风生水起,我第一次成为了我不想成为的人。
下课时,我也学会了在操场上趾高气昂,时不时推一下我300度的黑框眼镜。
生活很平淡,不够有趣,唯一庆幸的是:我兜里的钱,不会再被别人“借”走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运动会上,我初一,她初二。
她站在百米起点旁,低头系着带有夸张卡子的金色腰带,瘦瘦的,小小的样子却在我心里掀起了一点波澜,但是相差的一个年级,在当时就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的内心竟没有一丝期盼,我甚至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们第一次相遇,只有一眼,然后她过着她的生活,我走着我自己的路。
缘分奇妙的地方就是你不会想到,很多年以后,你的路穿过了她的生活……
不知不觉,我也来到了初二,我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结果是,我自认为是兄弟的人,搂着她的肩膀,在我面前扬起头颅,面露讥讽。
一切仿佛重演,跟初一那个抢我钱的小哥如出一辙。
本想找另一个兄弟吐露心酸,他却让我请他上网,奈何我囊中羞涩。他大方地表示,他有,他借我100,让我请他上网。他借我钱请他上网???
面对这沙雕的提议,我依然没有什么抵抗的情绪,从10块到100、从巨额财产到懵懂的爱情。仿佛除了时间在变,其他的都没有变。我累了。
我放弃了离家最近的学校,重新走进初中的校园,本应变成3的门牌,又重新回到1,唯一不同的是,当时155的小孩,长到180了。流氓兔和咸蛋超人,也变成了牛仔裤和卫衣。
就这样,我在新的初中开始了新的生活,门牌也一点一点从1又走回了3,两年多的生活,没有惊喜,庆幸的是,也没有难过。
我也迎接了我第一段“爱情”,就在我海誓山盟、柔情蜜意的时候,那个在我记忆里的面孔出现了,我的路成功和她的生活交汇了!
这导致,那个在百米跑道旁系腰带的她替换成了那个在雨中拎着零食接男朋友放学的她,场景变了,时间变了,但是女主角没有变。
故事终于开始了!
一段只有70天,却让我幸福到现在的故事……
这次相遇,一年的差距,变成了两年,我初三,她高二。当我姐姐把她领到家里的时候,我所谓的第六感告诉我,她是我不能错过的人。
我俩加了QQ,开始没日没夜的聊天,我放弃了我曾海誓山盟的初恋,毅然决然地跟她在一起,一切都是幸福的,我忘不了跟她接吻的感觉,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小小的身体,却给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仿佛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在大桥边,我拥抱着她,她让我把冰凉的手放在她后背里,我俩唯一一次出去吃饭,吃的只是一块五的包子。不会做饭的她承诺以后给我煮各种口味的泡面。而我,只能傻×一样地承诺永远。
永远,有多远?这仿佛是个哲理问题,哲理的山路十八弯?但是我的路,只拐了一个弯,就拐出了她的生活。
那天,我登上了她的QQ,点开了她的漫游聊天记录,看见了她跟别人聊起她与前任为爱鼓掌的故事。一个懵懂的处男,没有上过生理课的孩子,看到这,仿佛一切都塌了!
我忘了我俩聊了些什么,我也忘了我是怎么发火,她是怎么解释的,但是这个现在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当时就仿佛一根刺,深深戳进了我的内心。
我开始怀念初恋,开始无理取闹,开始后悔选择了她。尽管她对我依然如初,尽管她依然喜欢那个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我,我现在都在想,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那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在课堂上拿出手机,说我想吃奥利奥,果冻,喝AD钙奶,其实这是一种报复,一种别样的报复,来满足我内心可耻的快感。这三样东西,是我初恋最喜欢吃的,我想用我的方法让她知道难过的滋味。
我没想到她会来,放弃了晚自习,来到了我学校门口接我放学。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在你学校门口。
我内心复杂的跑到门口,她穿着夏季的校服站在雨中,粉色的衬衫贴紧了胳膊,红黑白三色相间的短裙抵御不了风寒,颤抖地拎着一个蓝色塑料袋,装着我因为报复想吃的东西,当时流行的非主流头帘,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很狼狈,但是现在想起来,怎么可以那么美?
她拒绝了我打车的提议,我俩漫步在雨里,她送我回家。我在泥泞的胡同里又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样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感觉,她离开的背影,仿佛是一场告别,更像是一个嘲笑,嘲笑今天回忆这段故事的我……
她就这样离开了我的生活。
在那之后,我经历了四年半的爱情长跑,经历了一夜情,经历了喜当爹,经历了陪别人打胎伺候月子,不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我的内心都没有起过波澜,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让我翻来覆去地回忆。
一件小小的事,却在我这个渣男心里埋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见过无数的人,只有她让我相信,爱情是存在的,没有波澜壮阔,但是不能再深刻!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在雨中的样子,亭亭玉立。那时狼狈的她,成为了我对爱这个字唯一且最美的记忆。
永远有多远?其实一瞬间就够了。
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我做到了当时傻×一样的承诺,她的样子在我心里再也抹不去了,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藏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抗住了别人对她的一切偏见与非议,让我珍藏到现在,遗憾到现在,爱到现在!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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