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原来离我这么近

     

  “阿三楼卖保险的，前段时间去世了，清明前几天。”奶奶突兀的话如平地惊雷在大伙儿中炸开。听到这个姗姗来迟、难以消化的死亡消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震惊后，我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急切确认：“真的吗，不会吧，我前段时间还见过她，只是腿不能走了啊，听谁说的？”“假的吧，假的吧。”我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它只是件道听途说、子虚乌有的事，但奶奶接下来的话令我的希望彻底破灭。

        “阿四楼姨和几个常在楼下坐的人说他们家花了几十万给她治病，不过没治好，就，去世了……”奶奶平静得就像在叙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我胸中块垒郁积，脸上浮现出阴霾，喃喃自语：“怎么这样啊，去你的人财两空，我前段时间还见过阿老姨，坐在轮椅上，由她的孝顺女儿推着，我还向她问好，请她多多保重，那活生生的人，怎么，怎么，一晃眼就他妈的没了呢！”

        这件事，如同一颗小石子“扑通”在水面上激起涟漪，而后沉入水中，不再被谈及，却在我的心里激起千层浪。我闭上眼睛，任思绪飞扬，浮想联翩。

        清晨，清风习习，霞光柔和，总见她独自在楼下散步。每次我经过向她打招呼：“老姨好！”她慈祥的脸上，便添上了一丝如阳光般和煦的微笑，说一声：“上学啊。”

        ……

        言犹在耳，音容笑貌尚在眼前，但人已逝，呜呼惊哉！逝世，去世，作古、千古，虽都是婉词，但给人的伤痛、惊讶却丝毫不减半分。

        其实，我与她，至多无非是邻居关系，点头之交。“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人的死亡如此惊讶？”我自问。在我寥寥十几年光阴中，并不是没有听过有人死亡，但我就是不敢相信，离我身边这么近，死亡，原来离我这么近！我与她，虽谈不上朝夕相处，但也常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在你的生活中消失了，且永远，心中总是少了点儿什么，空落落的，颇不是滋味，就好像在学校，同桌每天都有来，有一天忽然没来了的感觉。我也明晰，即使同桌转学再也不来，往后我就会司空见惯，不以奇为奇，人死了，也一样……

        但不能平的，阴阳两隔，那张慈祥的脸，我永远见不到了……

        阴阳消息，日月轮转。树影婆娑，木棉花落。希望得见，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