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寻觅

作者: 即刻飞翔 | 来源:发表于2016-10-28 23:45 被阅读0次

    “吱嘎、……”,是一阵细微的推开抽屉的声音,床上的爷爷正打着呼噜,就像经历了漫长的世纪,抽屉才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是爷爷放的糖果。哥哥的小手刚刚伸进去,“啪”的一声,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那带有残疾的身子此时显得十分的矫健。哥哥手一缩,拐杖就打在了抽屉上。接着就满屋追着哥哥跑。这时,从门后面悄悄探出头来,逃之夭夭的的正是我和妹妹。

    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早已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上了桌,只见米汤照人影,里面的饭粒寥寥无几。再看里间屋子里的爷爷、奶奶,他们一人一碗干饭吃得正香,我们仨如狼似虎的喝完米汤,就像垂涎欲滴的狗一样守在爷爷的门口,而他们是不会丝毫顾及我们的感受的。

    严冬来了,妈妈叫我们拾些最好的柴禾,煮好饭之后用铲子把柴禾的余烬铲进烘笼,提进去给他们烤火。

    终于待到过年了,爷爷叫我们搬出长凳,他还有一手绝活呢!打钱纸、裹蜡烛,都是给死人烧的东西。先把草纸码好在长凳上,大约有一本书厚的样子,然后用工具一下一下地钉。爷爷那时大约有80多岁了吧,可是我丝毫没感觉他的累。一大堆一大堆的钱纸从他手下生产出来。接着就是裹蜡烛了,看一根小小的蜡烛,工序还很多,砍好竹子,用刀划成片儿,在划成比筷子小一点的木棍,这些木棍都要用砂纸砂过,否则不光滑。当然这些工作是爸爸帮他完成的。做蜡烛需要三种材料:小木棍、灯草、小方纸。小方纸的体积大约给铜钱差不多,一切就绪,看爷爷的表演了,从木棍的三分之二开始裹灯草,到末端的时候放上小方纸一起裹裹成一个锥形的形状,这个过程要麻利,否则灯草坏了就裹不起。时间长了,看会了我们也帮着他干。

    这样的工作忙活了几天,接下来便是卖了,他腿脚不方便,我们三兄妹就轮流给他提兜兜上街去卖。那时没有车,很早就要起床。由于做工精致,爷爷的钱纸、蜡烛很早就卖完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感到从未有过的漫长,疲惫、饥饿折磨着我们。街上,热喷喷的叶儿粑散发出它诱人的香味。我们怯怯地拉着爷爷的衣角,“爷爷,买一个嘛,我饿了。”这时爷爷总是把拐杖举得很高,吓得我们不敢吭声了。

    走到快到家的小商店,爷爷小心地掏出2角钱,买了20颗糖,这20颗他可是数了几遍,末了对我们说“记住2角钱买20颗糖,以后叫你们买可不能偷吃我的!”我们满怀希望他能给我们一颗呀!可是没有,始终没有!以后我们给他买糖,他真的是数一遍,而且当着我们数。我以为我们的乖能换来一颗糖,可是没有。他把糖放在了抽屉里,有一天,哥哥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出现了开头一幕。

    小时候,乃至长大以后,我们仨团聚的时候都在讨论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得不到爷爷的爱呢?连一颗糖都得不到呢?我们的心里始终空白着偌大的情感荒原,在这个荒原我们在苦苦地寻觅着、寻觅着一点儿,哪怕是一丁点儿爱的痕迹,可是始终都找不到。后来我们的人生经历了很多,哥哥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到了两袖清风。我和妹妹再苦再累始终靠自己的双方自立、自强。爷爷我们是埋怨过,但至今他那矮小的身子,他那一瘸一拐走路不方便的样子,更多的是他那自强的身影还深深地铭刻在我们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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