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
摘自 村上春树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文｜王淑淑
01
新学期，我又要开始写计划了，有点头疼。
因为好像太明白自己不会去认真执行，所以连骗自己的力气都懒得拿出来。
我的桌子前面总是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潦草的计划。有的很严苛，连中午饭的时间都要安排进去，要么是在百词斩上学单词，要么是复习分录题；也有的弹性很大，不规定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大多数时间格上都写着自由安排四个字。
很惭愧，这些计划，我完整地坚持到一个周期的并不多。
这种情况应该好多人都会和我一样，计划是计划，我是我，它是它。
但是前两天在清理桌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认真看完了每一张计划，写着over画了大红心的那几张竟然无一例外都是那种严苛到没朋友的。而那些弹性大的，看起来很容易做到的，我没有一次是坚持到月底的。
我觉得有点唏嘘。
写计划的那一刻，我经常有那种昙花一现的雄心壮志，后来，过了几天，十几天，能放空的时间似乎慢慢膨胀，甚至侵占到了不少正常的事情。
我会觉得不安，惭愧，空虚，愧疚，可下一次来临的时候，我的重新开始又都毫无例外地变成了骗局。
等到计划完全落空的时候，我都会想，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没定力的废柴。
02
想到以前高中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
就像自己跟自己赌气一样，讲好了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背书，几点刷题，那就得不折不扣地做到。
那时候，也从来不敢给自己找理由。
每天就盯着目标，倒数着时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万次，不可以对不起自己，不能够辜负自己的期待。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脑子里面想的都是涮火锅、撸串、郊游，那时候会一直想写下目标的那一刻最理想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而现在，离她还有多远。
好像我们谁都逃不了这种宿命的吧，离开了那种高压的环境，有了可支配的弹性，就会一点一点地给自己让步。
说好的七点起床，今天推迟十分钟躲懒，下次二十分钟，接着半小时。
说好的每天锻炼，这次就歇一周，下次两周，接着一个月。
说好的认真对待生活，这回就先得过且过着吧，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记起来。
到后来，我们意识到开始反思的时候，却怎么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放给自己这么多的空间。
03
更可怕的是，我经常会给自己寻找重新开始的契机。
以前作为一个经常被坏情绪左右的人，遇到糟糕的时候，我会心烦意乱，并且把很多事情自作多情地联系起来，开始陷入更深的无力感。
那时候我觉得，让我暂时忘记这些东西的唯一办法，就是一场超刺激的电影，或者，一个不睡觉狂嗨的晚上。
这是我给自己创造的拐点，内心里会对自己讲，今天把什么都释放完，明天重新开始吧。
可笑的是，我从来没有重新开始过。反而会在好多任务临近deadline的时候，自责起来，后悔自己不该那样放纵自己的情绪。
因为一旦打开了缺口，再高的防线堤坝也扛不起重压。
这些，都是我上学期开学招新的时候特别真切的感受。
可我不敢讲。因为我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想给别人看到这样一个有些潦倒的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知道你在一场战争里面冲锋陷阵，可你偏偏找不到对手是谁，你不知道是谁把你变成了这么一副颓废的模样。
会不会也曾有那么一回，你很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
04
放弃掉计算机二级考试，银行从业资格证考试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复习计划表，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垃圾的人。
其实也没有人会计较你所做的一切是什么结果，没有人会关注我究竟是没能考过考试，还是因为贪玩压根没怎么复习所以临阵脱逃。
可我特别在乎。终归还是自己最难欺骗。
后来我翻遍了自己从大一的三月份开始写的所有计划，那种一点一点给自己让空间的月份，我几乎一事无成。
我也翻遍了所有的日记，那些日子里，我要么是沉醉在放纵的短暂快乐里面，要么沉浸在什么现状都没办法下决心改变得无力感当中。
而那些毫无退路的计划，有的已经被我沿着角撕到一大半，但还是意外地坚持了下来。
有过那么一个月，我一直都在刷题，带着学弟学妹们看比赛，很认真地跑步，也很认真地看完了一本瓦尔登湖，连走去教学楼的路上，心情都是明朗而认真的。
那一次，over写在纸上之后，大冬天，我很开心地跑去吃了最喜欢的抹茶华夫筒。
好像，对自己妥协挺简单，尊重也挺简单。
05
寒假之前，我同样列了不少计划。
它包括我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哪一天跑四公里，哪一天跑五公里，哪一天摇绳，哪一天要学新菜，哪一天要看新书。
甚至每天抄心经时候要听的音乐，我都有很认真地搜集起来安排好。
听起来有点荒唐，但我做到的时候又是出乎意料的心满意足。
很多朋友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不可控因素总归是会影响我们的心情，影响我们的动力。
就像你好不容易早早起床，换好衣服，热好身打算跑步的时候，下楼却发现是雾霾天。
你可以只是做做样子，可以躲回被窝，不到你有什么实质性改变得那一刻，没有人会注意到你，没有人会纠结你。
但你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你并没有投降。
阻力这种东西，存在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遇到的时候大可不必惊奇。
但自我救赎这种东西，很难有人做到，所以我不希望自己会走到那一步。
一直希望自己有很刚毅的性格，像个男孩子那样。
那种说一不二的强大，可以省去太多无谓的纠结，也可以给自己带来太多惊喜。我想，那个不对自己投降的女生，才是我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
很多人讲自己要有有趣的灵魂，兴致勃勃地找权威人士开来一大堆书单，电子资源吧说是容易视觉疲劳，纸质书又觉得太费钱不划算，于是计划走了很远很远，自己还是站在原地。
其实，这些都算做借口。
不给自己留退路硬着头皮去走的时候，好多事情都会显得柔和很多的。
无论遇到多么诱惑的环境，都请坚持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继续坚持风险小于重新开始。
因为，对自己投降这种事情，要么零次，要么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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