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叨叨 / 编辑:灰鼠
这些年以情感为噱头的娱乐节目层出不穷,有时即使知道可能是有剧本的演戏,也会让人忍不住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节目里往往会见一对情侣或夫妻,自幕后光鲜亮丽地走上台去,行止得体有礼,一抬眼四目相对却是暗流汹涌。彼此之间隐忍怒气,电火花顺着彼此视线交接之间一路滋滋地爬过去。只不过一时半刻,男人女人,交往不久的情侣或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夫妻,都开始爆发争吵。内容多是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你委屈来我牢骚去,言辞均化作刀枪刃剑,带着说不清的痛和快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对方的缺点不足一一道尽。就好像面前的不是曾经爱过的恋人,而是最为深恨的敌人。
节目之所以能吸引人,是因为它来源于生活并能引发人的共鸣。
情侣关系大多是这样。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眼里都是生出了一层滤镜的,那时候看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是旁人眼里看起来的傻事,都会透过那层滤镜变成天真无邪,淳朴可爱的样子。觉得他什么都好,整个人都发着粉色的光。那时候与他相处的时间也像是被泡进蜜罐子里,每天都被升腾而上的幸福感甜得晕陶陶的。
是以有人开玩笑说恋爱会蒙蔽人的双眼,使人脑子变傻,这是句没得辩驳的实话。然而能够陷入这样一场全身心投入的热恋里是幸运的,为此就算傻一点,专注享受这种幸福感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之所以如此让人艳羡,是因为它是珍稀的。那层滤镜终有消退的那天。就像《阴天》唱的“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没有什么东西敌得过时间,待到时间久了,日子长了,所有的热情逐渐趋于温和,一直刻意忽略的矛盾与认知的差异却开始慢慢显现出来。
原来眼中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缺陷,现在成了白墙壁上的蚊子血,即使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注意,可是一但发现了,就会在内心深处牢牢扎根,再也忽视不掉。于是,总会有一个人开始不耐烦,然后变为两个人的互相埋怨,埋怨又演变为争吵,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直到一个人提出“分手”,然后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两个人或许还余下一些温存与不舍,彼此约定和平地过日子,但你们会变得“就像童话中两个贪心人挖地下的财宝,结果挖出一个人的骸骨,虽然迅速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种了树,栽了花,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底下埋的是什么。看见树,看见花,想的却是地下的那具骸骨。”最后终于分道扬镳的时候,双方都在失落之余于无形中松了口气,心想,啊,总算是结束了。仿佛最初的甜蜜只不过是一场幻梦,美则美矣,但总也抵不过后来那些蹉跎。之后所有关于对方的记忆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变黄发皱,空余下忿恨与怨。
而它碎裂的过程却更为让人揪心。因为爱这样东西,通常不是一朝一夕轰然坍塌的,而是更循序渐进,如人们口中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它通常是由生活中的小事而起,由一次次的争吵和不忿而起,有时候你甚至能看到它一点一点被洞穿,一点一点被磨平的过程。它是你亲眼见证的一场悄无声息的毁灭,你可能舍不得它结束,但你知道它总会结束的。就像是所有烟花都散去后留下的一地灰烬,只余无尽空虚与冷漠。
激情褪去后,我们从不求回报的付出,到会计较这场恋爱中的输赢了。没恋爱没结婚的时候,你们互不亏欠,所以对方只是随意一个温暖的举动都会令你觉得被眷顾。那是因为他还不是你的,你对他没有期望。而恋爱成家后的两个人即使是多好的脾气都免不了小争执和小分歧,而且更容易委屈及愤怒,因为你有了他的所有权,你开始希望自己付出的爱能像浇在种子上的水,该是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于是当两个人的性格或是生活习惯上的差异成为矛盾点的时候,你希望他容忍你的不同,他希望你为了她能够改变,这都是很寻常的一种心态,但也成为了无数争吵的开端。“爱情”成了购买对方妥协机会的货币,因为我对你曾这般好,所以你也该相应地为我改变这些。在无数次的“交易”与“妥协”中,货币也越使用越少。
可是其实,要求对方改变是一条无止境的路,因为改变的终点是让对方变成另一你。可是你忘了,你当初爱上他就是因为他与你的不同。他有你没有,但你却憧憬的,那些不同才会变成闪光点在你眼中发着光。他若因为爱你而变得不像自己,他便也再不是你爱的那个人,而你其实也早在无形中已不爱他。到了这一步,放过彼此会是更好的出路。
当然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不是不能在一起,反过来讲,性格趋同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灵魂伴侣。两个相似或不相似的人在一起,大多还是要看互相能不能磨合。最重要的,是不要违背对方的意愿试图去改变对方,这至少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争执。
以“爱不爱我”为理由胁迫对方为自己改变是没有好结果的,那些彼此搀扶着走到最后的,令人羡慕的那些人,往往选择的是正视那些差异。始终相信需要适当调整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双方为了自己的所爱都愿意主动去磨合自己,最后反而两人都不会改变太多。因为他们懂得,一段感情需要的是两个人来经营维护,而彼此针锋相对,所落下的只会是两败俱伤。
要知道,那些未走到终点的遗憾背后,也都曾经安放过一段真挚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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