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四）

我的爷爷（四）

我的家乡毗邻越南，听我的父亲说，通过村附近的一片森林，森林的另一边就是越南国土了。我的父亲没有去过，他只是听爷爷说起过，森林里阴森可怕，有太多的野兽，除非万不得已，要不然没有人轻易进入森林的。

爷爷年轻的时候正值动荡的年代，抓壮丁是常有的事，而我的爷爷正是抓丁的主要对象。

为了逃避被抓走，爷爷他们几个年轻人铤而走险，冒险进入森林，历尽千辛万苦，躲过猛兽的袭击，进入了越南国。

我的爷爷（四）

根据描述，越南边民的习性与我们家乡的相近，或者说那里的人，他们的祖先基本上是中国人，所以两国人语言互通，风俗相似。

爷爷他们进入了越南，借宿在越南边民的家里，白天帮他们干活，因为我的爷爷人长得好，又很勤快，深得东家的喜爱。

东家的女儿是个独生子女，正是妙龄，对爷爷情有独钟，她的父母有意把爷爷留下做女婿，并承诺说要善待他。

爷爷确实动心过。

爷爷说，那时候的越南社会安稳，那个村的土地肥沃，耕种面积大，人员稀少，是农人生活的好地方。况且，那女儿家长得貌美如花，爷爷这么形容：他这一生没有见过第二个女人比她长得美。

我的爷爷（四）

动心归动心。晚上，只要爷爷一闭上眼睛，就会幻觉到我的曾祖母，家里的一切困境摆脱不掉，乡愁挥之不尽。

因为放心不下我的曾祖母，爷爷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家乡。出去时是几个人一起，回来时就只有我的爷爷一个人，其他人都留在了越南，直到今天，也不曾见到他们回来过。

这应该是我爷爷一生中的一段浪漫情缘，但他说，浪漫不是穷苦人能消受得起，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我的妹妹说：“当时我们的爷爷为什么不留在越南？”

我的哥哥说：“好在爷爷没留在越南。”

而我说：“如果说爷爷留在越南，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了。”

爷爷家境贫寒，根本提不起亲。一直到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汉。

我爷爷的特点是：人很勤快，手很巧，话很少，说话分量重，不容置疑。

我的爷爷（四）

还是吉人自有天相，爷爷村里打工的东家看中了他，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爷爷，尽管那女儿有多大的不愿意，也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带着丰厚的嫁妆，最终成为了我的奶奶。

有了奶奶的嫁妆辅助，爷爷开始置办家业，为他的弟弟说亲，操办婚事，长兄如家父，履行兄长之职责。

我本以为，爸爸是爷爷的长子。可是爸爸说，爷爷命运多磨难，头三个孩子都养不活，都是病死，等到我的爸爸出生时，奶奶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用爸爸的话说，他是奶奶的索命人，奶奶生他时难产，喊了一天一夜，等到奶奶差点昏厥时，爸爸的头才露了出来。

爷爷苦命，奶奶也跟着受罪。好在爷爷懂得珍惜她，他们在生之年，相濡以沫，没有红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