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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和一下余光中的一篇散文」乱弹琴:读文献,写论文

「应和一下余光中的一篇散文」乱弹琴:读文献,写论文

作者: JH_88f7 | 来源:发表于2018-05-11 06:33 被阅读54次

应和余光中“开卷如开芝麻门”一文

2016夏第一稿,2017一月小修,2018春再度小修。

乱弹琴: 前奏

随手翻开几个月前从台湾带回来的一本余光中散文集,读到这篇“开卷如开芝麻门”,顿时拍案叫绝。老先生三十多年前写的关于他读书写书的想法和文字,换成今天我们读科研文献,写科研论文,竟然无比贴切。一时兴起,用余先生的这一散文做为模板,以高年级研究生的口吻略微改写。乱弹一番,减压并自嘲自娱自乐一下。

注一: paper, idea, comment等等,皆是我等早已习惯夹在日常中文对话里的英文单词。虽然听起来有如夹生饭,但是还是故意不翻译成中文,以示亲切,希望不会硌到牙。

注二:简体版的原文可以自行搜索,或者简信问之。

乱弹琴(1):读paper (文献)

“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苏轼这两句诗倒也不尽是戏言,因为一个人文献读多了,读认真了,就忍不住要对别人,尤其是老板、大牛的idea或者工作comment(较真)一下,而comment常有严重的后果。这一点,坐牢贬官的苏轼当然深有体会……

读paper其实只是学习科研技巧和思想的延伸。我们找朋友教技术学思想,只能以时人为对象,而且朋友的数量毕竟有限。但是靠了读文献,我们可以广交异时和异地的朋友;要说选择想学的东西,那就更自由了。一个人的研究经验当然以亲身得来的最为真切可靠,可是直接的经验毕竟有限。读文献,正是吸收间接的研究经验。

哈佛大牛白边教授说:“写paper的目的,是用结构化的方式来指引读者享受或忍受你的科学假设,数据和结论。”(A paper is an organized description of hypotheses, data and conclusions, intended to instruct the reader.)倒过来说,读paper的目的也在于加强对别人工作的享受,或是忍受。

乱弹琴(2):知识与智慧

在科技期刊爆炸的年代,paper,是绝对读不完的。如果读paper不得其法,则一味多读也并无意义。古人矜博,常说什么“于学无所不窥”,什么“一物不知,君子之耻”,“天下学问皆吾本分”。现代的学者,谁敢讲这种话呢?学问的专业化与日俱进,paper愈出愈多,知识愈积愈厚,所以愈到现在,愈不容易做科研世界里的万事通了。

不过,知识爆炸不一定就是智慧增高。今人的知识一定胜过古人,但智慧则未必。新知识往往比旧知识丰富、精确,但是真正的智慧却难分新旧。知识,收到即可。智慧却需再三玩味,反复咀嚼,不断印证。如果一篇paper愈读愈有味,而所获也愈丰,大概就是所谓经典文献了。真能善读经典文献的读者,离真理总不会太远,无论知识怎样爆炸,也会得鱼忘筌的吧。

乱弹琴(3):经典文献

老板说:“只要是重要的paper,就应该立刻再读一遍”。他所谓的重要的paper,应该是所谓的经典文献。要考验一篇paper是否不朽,最可靠的试金石当然是时间。前人的经典之作,已经有时间为我们鉴定过了;今人的呢,可以看看是否经得起一读再读。奇怪的是,有些短小精悍的communications(短文通讯),应该一览无余,却时常一览不尽。相反地,很多卷帙浩繁,需废寝忘餐才能翻完的review (综述),往往不能引人看第二遍。很多以堆叠数据取胜的文章,看完结果之后也就完了。真正好的paper,哪怕故事简单,因为有好的思想,也十分耐读。

凡是值得读的paper,都值得精读,而且再三读。有师兄师姐们说“一目十行”,只是修辞上的夸张。“一目十行”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那篇paper不值得读,二是那人不会读paper。

精读一篇文章,也有两种情况:一是主动精读,那当然自由得很。二是被迫精读,那就是以该paper为评论、参考或组会上文献调研报告的对象。要把一篇paper论好、讲好,怎能不加精读?所以写Comments,News and Views,Research Highlights,Perspective的人都是很特殊的读者,被迫的精读者。这种读者一方面为势所迫,只许精读,不许读错,另一方面较有专业训练,当然读得更精。经得起这批特殊读者再三精读的paper,想必是佳作。经得起这样读上几十年的paper,一定成为经典了。普通的读者呢,当然也有他们的影响力,但是往往接受特殊读者的“意见领导”。

乱弹琴(4):审稿子

老板说他拿到一篇manuscript,往往先翻一两页,如果发现文字或插图不好,就不读下去了。我要审稿时,也是如此。这种态度,不能斥为形式主义,因为一个人必须想得清楚,才能写得清楚;反之,文字夹杂不清的人,思想一定也混乱。所以文字不好的manuscript,不读也罢。

有人立刻会说,文字清楚的文章,也有一些浅薄得不值一读。当然不错,可是文字既然清楚,浅薄的内容也就一目了然,无可久遁。倒是偶尔有一些manuscripts,文字虽然不够清楚,内容却有其分量,未可一概抹杀。如果有一位青椒的结果与大拿的相当或相近,而文字却比较清畅,我宁可接受青椒的paper,也要拒掉大拿的manuscript。

一位作者如果在文字表达上不为读者着想,那就有一点“目无读者”,也就不能怪审稿人可能“目无作者”了。老板的试金法,颇有道理。

乱弹琴(5):精读,略读,备读

世界上的paper太多了,就算是经典文献可能也读不完,何况愈到后来,paper的累积也愈大。一个人没有读过的paper永远多于读过的,浅尝之作也一定多于精读之作。不要说陌生人的paper了,就连自己朋友写的paper,也没有办法看完。不是不想看完,而是根本没有时间,何况还有那么多下载许久了的,甚至都打印出来了的paper,早就该看而一直没看的,正带着责备的眼色等你去看?对许多人说来,永远只有很少的paper曾经精读,颇多的paper曾经略读,更多的paper只是道听途说,而绝大多数的paper根本没听说过。

略读的paper单独看来似乎没有多大益处,但一加起来就不同了。限于时间和机缘,许许多多的好paper只能略加翻阅,不能深交。不过这种点头之交(nodding acquaintance)也十分重要,因为一旦需要深交,你知道该去哪里找它。很多深交都是这么从初交变成的。略读之网撒得愈广愈好。真正会读文献的人,一定深谙略读之道,即使面对千百篇好paper,也知道远近缓急之分。要点在于:妄人常把略读当成深交,智者才知道那不过是点头浅笑。有些paper,尤其是review,不但不宜精读,且亦不必略读,只能备读。

乱弹琴(6):风雅

有些人略读,作为精读的妥协,许多大牌教授也不免如此。有些人只会略读,因为他们没有精读的训练或毅力。更有些人略读,甚至掠读,只为了附庸的风雅。这种态度当然会产生弊端,常被识者所笑。

我倒觉得附庸风雅也不全是坏事,因为有人争附风雅,正显得风雅当道,风雅有“善势力”,逼得一般人都来攀附,未必心服,却至少口服。换了是野蛮当道,野蛮拥有恶势力,大家只顾着比灌水都来不及,还有谁敢附庸风雅呢?

附庸风雅的人多半是后知后觉,半知半觉,甚至是不知不觉,但是他们不去学野蛮,却来学风雅,也总算见贤思齐,有心向善,未可厚非。

有人附庸风雅,才有人来下载paper;有人download paper,风雅才能风雅下去。附庸风雅的我,常常下载了paper却不读。甚至都打印出来了,叠于桌上,陈于眼前。直至不小心撞翻了,墨香扑鼻,才有紧跟新潮的气息。

乱弹琴(7):Paper劫

以前的paper,都是用时不够,藏时嫌多。室友收集的paper,不但把办公桌和仪器台堆得满满,与人争地,而且采行扩充主义,在家里也一路侵入客厅、饭厅、卧室、洗手间,只见东一篇,西一叠,各占山头,让我的空间饱受威胁。

另一现象,是不要的paper永远在肘边,要找的呢,就忽然神秘失踪,到你不要时又自动出现。在网络出版还不发达的年代,曾经为了要一篇paper,要长途跋涉一个一个图书馆去检索,或是乞求哪怕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在千里之外,甚至地球另一边,帮你搜寻。也曾因为没有复印机而在图书管理员的催促声中快速抄录文献中的分子结构。就在那时,老板还曾为了追讨隔壁研究室强行借去的papers,起了肢体上的争执。谁能料到网络出版时代的来临,就是这些纸质paper的大劫难。搬迁研究室的时候,除了几本特别割舍不下的paper 册子随身携带以外,一切看似零散的paper,不是被丢弃,便是摞起卖了废纸。师兄师姐们诀别了心爱的收藏,可叹的是,连老板精心装订,收藏了多年的paper册子都难逃大劫。请看他写的《关于层状生物质的炭化研究》吧:

    带你带不走,

    留你地不够。

    今宵送你进火炉,

    炭化吧,

    我的二维碳氢化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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