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成了同事们口中的“拆二代”!只不过根本没有赔偿金可言。
多年前,学校分给我家一份房子,是教学楼后那排小瓦房的第五户。当初住进那里,挺开心的。房子不大,但是有小小的院落,门前还有一小块土地,可以种几畦小菜,亦或种些花花草草,颇有些田园风情呢。
我和爱人结婚时就把西边那间做了婚房。住进来后,爱人在院子里栽了一棵银杏树。随着它一天天长大,院子里就多了一道风景。它夏季献出浓阴,秋季捧出一树金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几年后,我们在街上买了房子搬了出去。公公婆婆每天都会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等我们过来蹭饭,饭后带着孩子在校园里散步或者和邻居老师一起聊天什么的,气氛很是融洽。这样一来,总是感觉学校的房子才是自己的家,街上的房子更像是宿舍。再后来两位老人进城带孩子,只是偶尔回来住一住,但是家具和各种物件都没有动。这样一来,我们来老家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我时不时会过来打扫一下,尽量让它保持原貌,有时也会回老屋随意坐坐,寻得一份心灵的宁静,怀想一下从前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下来,没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可是前不久学校突然通知住家户开会,说是要统一拆除这排瓦房。反对的声音自然是有的,大家感觉这些房屋虽然年代久一些,但是中间多次维修,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多数老师都在城里买了房,但是大家还是习惯于在这里居住,感觉上班很是方便。可是学校态度坚决,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连续开了几次住家户会议,大局已定。
我心知这些小瓦房已经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搬家是必然的了。可是满屋子的家具物件如何处置?我和爱人为此产生了分歧。他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让别人拉走处理就好。我认为有些老物件还是要留着,毕竟它们承载着两位老人的许多回忆。具体留下哪些东西,要问问公公婆婆。爱人说还是不要问,老年人总是舍不得那些老物件,到时往哪里放?
巧的是,我们还没统一意见,婆婆就回来了。得知要搬迁,老人家给了一些“指示”,要支持学校工作,不能拖学校后腿;箱子、衣柜、床……都能用,得留着!我得意地瞥了爱人一眼,孝顺的他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这周六,我吃过早饭,就去老屋收拾东西。打开老屋的门,这次感觉与往日不同。“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心情不是喜悦,而是淡淡的感伤,毕竟此番是来做最后告别的,毕竟老屋承载了一家人许多美好的记忆呢。
一间间屋,一样样收拾着物品,带着惜别的心情。对于那些承载着记忆的物品,免不了要仔细端详一番。那些旧衣物,每一件都牵连着一段记忆呢。那些手工编织的毛衣,凝聚着送给家人的一份暖,当时并不手巧的我,虚心求教,饶是用千针万线织成颇具时尚感的毛衣;那些小孩子的衣物,每一件都是带着浓浓母爱的精心选择。但是我心里也知道这些不能留,匆忙地把这些旧衣物打包好,也把一份记忆封存了。
但是对于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放进准备好的纸箱里,儿子幼时的涂鸦、奖状,影集中的老照片,还有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这些说什么也不想丢掉。还有一些老唱片什么的,拿出来又放进去,让人真是难以取舍。
就这样挑挑选选,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终于把要留下的东西挑选好了。其间爱人打了几遍电话过来,喊我回去吃饭,又劝我不必太费心,说是那些东西大多没有什么用处呢。三点多,说好来帮忙的亲戚过来了,大家搬的搬,抬得抬,先把家具什么的挪到了屋外。一位跑运输的朋友开来了一辆大货车,大家合力把家具装上车,送到之前联系好的亲戚家的老房子里暂时存放,过后再作处理。爱人又用三轮车把我整理好的几箱小物品及婆婆当初陪嫁过来的两个樟木箱子带回家。忙清之后,天也快黑了。回望老屋,空空如也。夜色中只见院中的那棵依旧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孤独地伫立着,心中不免再次伤感起来。
晚上吃完饭,我把几纸箱留存的物品再重新整理了一番,擦洗之后,摆放好。爱人笑我,留下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那些老唱片根本就无法听了,老照片受潮也有些模糊了……我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仍然愿意借此回忆一下旧时光。唱片机慢慢地旋转,旋律飞扬而起的慢时光不就藏在老唱片里吗?那些模糊的老照片,也都记录着清晰的旧时光呢。孩子儿时毫无技巧的涂鸦里,跳动着一颗天真美好的童心……
我承认,我骨子里是个怀旧的人,希冀藉此记住一些美好的过往。这些年总是忙忙碌碌的,一直的向前赶,向前赶。说实话,很少会静下心来去回忆。此番整理老屋的物品,相当于把曾经一段旧时光,又重新回首一遍。老房子即将消逝,但它承载的那些过往,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留存。正如此刻,我随意写下的这些文字,也会在某一天不经意地引发我对那段时光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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