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意外败北
公众演讲，我也不是没经历过，从读书时的演讲比赛、烈士墓前讲话、高考誓师大会，到工作时的经典诗文诵读比赛等，怯场，我倒不是没有，但也没有特别严重到不能正常表达。我只是习惯性地开口有点难，但好在进入状态比较快！更何况，这一次为小朋友讲故事，我有认真地提前做准备。而且，无论是在小故事的内容选择上，还是在讲述表达方式上，都有做全面的设计，并在心里走过。所以，我没预想过会有把人讲哭的情况出现！更让我意外的是，这听哭的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自家的我的小侄女儿。这着实让当时的我大为意外！
那日，我所选择的小故事是《猴子捞月》，考虑到可能有小朋友听过，所以，我做了些改编，并连夜特别地做出了配有图片和音乐的PPT，以方便小朋友听话看图，锻炼他们的观察能力和想象能力。当然，《猴子捞月》的关键情节猴子捞不上来月亮自是不变的，我只是依据现实生活的真实情况，做了些开头的改编：
山高月小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美丽的小山，山上住着猴子一家，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尤其是小猴子的出生，更是让他们一家人感受着幸福。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猴子慢慢长大，终于他长到了可以出去玩耍的年龄了。
有一天，猴子奶奶提议：猴爷爷和猴爸爸，你们看，平日照顾小猴子的任务多是我和猴妈妈来，要不，今天我们换换任务，由你们带小猴子出去玩耍，去体验一下带小猴子一起到外面玩耍的体验，好不好？我和猴妈妈呢，就去超市买点东西，整理一下家务，你们看可以吗？……”
当然，这只是改变了故事的笼统性，变得更接近小朋友的实际生活。我的本意是希望，幼小的他们可以有明显的角色代入感，比如小猴，猴爷爷（而不是大猴），猴爸爸（而不是书中的大猴）。我希望小朋友们能够将它们与自己的爷爷和爸爸联系起来，让小朋友们感受到家中不常陪伴他们的男性（主要是爸爸，爷爷的陪伴稍许多一些），也有强烈陪伴他们的意愿。此外，在表述中侧重在外出活动的场景中，猴爷爷和猴爸爸带小猴子出去玩耍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这主要是唤醒他们感受男性照顾小孩子时可能存在的“粗心”（不常带孩子的慌张，比如不观察月亮是在天上的，因为紧张而方寸大乱，闹出笑话）和“细心”（接力捞月亮的安全教育，比如猴爷爷和猴爸爸行为示范安全倒挂的动作：猴爷爷拽住猴爸爸的后腿并提醒猴爸爸用尾巴勾住猴爷爷的脖子以确保安全）等。
故事的核心点，我原本计划是放在：
一、多观察。“月亮一直是挂在天上的”，生活中小朋友要学着留心观察，比如多观察：太阳在哪里？月亮在哪里？星星何时出现？水在什么状态下能过倒影？鼓励小朋友们学习的兴趣，并愿意主动学习知识。当然遇事冷静思考，也是要提点他们的，这样就会避免闹出好多笑话啦！
二、多笑笑。生活中我们难免会闹出一些笑话，就算闹出笑话，也没关系啊，要学习猴爷爷、猴爸爸和小猴子，用笑笑自己的态度让事情过去，不要过分自责或哭泣，小朋友只要懂得“牛奶洒了就洒了，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就好啦！
吾乡 画
之前授课的经验告诉我，课堂上要尽量做到“一视同仁”，即尽量用眼睛吸引所有孩子的注意力，以保证教学的有效。事实证明，这样做确实有必要，因为我从他们的眼中读到——每个孩子都期待被老师关注。
然而在这一次的幼儿小故事的课堂上，却是出乎意料地——我几乎做到了吸引全班小朋友的快乐参与，唯独失去了小侄女儿的欢快叫好。
回来的路上，很失落，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不得不只能给自己的这一次讲故事打“0分”。因为我最想让她感受到快乐的孩子——就是我的小侄女儿啊！
我反思，导致她最后大哭的原因是什么？
我首先想到的是她哭着说出的那句——“小姑，带我回家！”
我记得小侄女儿对我说过以前朱老师带他们班的时候，也请过家长来给小朋友讲故事，而且每次家长说完故事就可以直接带小朋友回家。所以，当她听到老师邀请我去给小朋友讲故事的时候，特别高兴，她特别希望我去，这样她也可以在小朋友眼前第一个提前回家了。
然而这一次，很奇怪，讲故事的时间由原先约定的下午三点，临时改成上午九点多，而这中间的几次敲定时间的微信沟通，也是至结束都完全没有回话。最后临时改的这个时间，还是小丫头的爷爷接宝贝回家时老师口头请我爸转达的。关于这一点，我心中是略有疑惑的。总觉得作为老师，学生家长因为有事而联系（跟宝妈沟通了解到，新换来的老师，其电话很少能打通，而家长群里也很少看到回复家长的留言），事有轻重缓急，可分先后快慢灵活处理，但最好不要再三漠视家长所关切的每一个问题。毕竟教育无小事，家长无聊骚扰或套近乎之类的大可视而不见，但若是因为有事儿，我个人认为后续一直无回复的话，确实有失礼仪。
好在，我有提前备课，所以临时改时间对我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然而，我却忽视了这样一改，对小侄女儿带来的巨大影响——她可是特别欣喜于讲完故事，我就可以直接带她回家这件事儿啊！讲故事安排在上午，这也就意味着那天中午她依然要在幼儿园吃饭，然后午睡，等待下午家里来人接她回家。这件事，我想原本就有超出她原先预期的接受范围。所以，我的故事快说完，她就已经要哭了，当我说“谢谢小朋友这么专心听故事”，眼睛落在她那儿时，很遗憾——她没忍住，大哭起来，对我说“带我回家！”
吾乡 画
设身处地想来，我能理解她的失落和失控。但，我也总觉得她的哭声里，还有着其它的情绪在。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反思自己讲故事的整个过程。似乎，情绪不对开始于小男孩儿举手回答问题那会儿。我夸奖小男孩，她鼓掌，笑容也还是有的，但没开始那么热烈了。那哭声里，好像真的有些东西！我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这次收获“0分”，其根本原因，必须还是要归到自己身上：
一，我必须承认，我没做好充分的事前沟通。
虽然改时间是幼儿园老师单方面自主不经商量的临时决定，但也有在前一天放学经由我爸转达于我。我虽确实有提前告诉小侄女儿时间调整到了上午，并告诉她无法跟我直接回家，但是，我却只是一言带过，并没有详细、耐心地告诉她，这样调整对她可能产生的切身感受是怎样，没有让她透过苍白抽象的文字感受到真实场景下她可能会产生的情绪会是怎样以及她该如何控制、调节这样的情绪。
我觉得，在提前模拟情景告知方面，我没有做到充分的预警。尽管前一晚，她有跟我保证她不会哭闹，但是语言的抽象和苍白，有时候真的无法在孩子的理解层面上画出生动形象的场景，让他们切身感受互动提升的力量。
二，是我不够好，没有多与她进行及时的眼神交流。
我是她姑姑，但是却没有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让她充分感受到——“这是最爱我的姑姑在给大家讲故事！”
不得不承认，起先，我是眼睛里有她的，但是当这么多小朋友都渴望着能的“注意”时，我开始变得眼里不只是她了，尤其是期间有个小男孩特别积极主动举手要求回答“小猴子为什么捞不上来月亮”的问题时，我本能地扫了一眼全部的孩子，留意到小侄女儿没举手，就顺势夸奖了举手特积极的小男孩并请他作答，待他回答完毕后让他坐下，眼睛看向问其他小朋友，向他们确认回答的对不对，得到积极回应后，便开始做收尾部分，对大家讲解我事先准备好的两个核心立意。然而，在我说的时候，我就发现小侄女儿表情开始不对了，她想哭，伴着我的讲解，终于，她大哭起来……
起先，我试图用小猴子闹出笑话最后哈哈大笑的行为提醒她，“凡事都要笑着面对”，“我希望你们快乐成长”。然而，当她看着我的眼睛时，她的理智彻底被情绪霸占了，嚎啕大哭起来，也不问有谁在。
我知道她特别希望我过去抱抱她，但是我没有！我也特别有走过去抱抱她的冲动，但是我依然没有，只是站着！我微笑着看着她，继续用苍白而抽象的语言在鼓励她，希望她可以自己尝试克制。
吾乡 画
当然，这里也有我本能地尊重教师的成分在，我知道我越安抚她会哭得越厉害，因为环境使然。我清楚地知道她那时的脑子里只有固执认定一个目标——“小姑，带我回家！” 而新换的老师，在情感上，我能感觉得出来，她一直没有完全接受。朱老师换走后，小丫头每次哭，能过安抚她的只有她班里的保洁奶奶——我排练时见过这位保洁奶奶，她给我的感觉是爱笑、温柔，踏实而温暖。对于新换的老师，认真是认真，但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毕竟太年轻，我们都缺乏培养孩子的经验，自然教育起来经验有限，可以理解。但是我也真诚地希望她们，可以抓住更多次的机会，多与孩子们交流，多与家乡们热情沟通，尝试真正地用心去观察每一个孩子的情绪，努力建立有感情式的教学。我相信与孩子建立好感情与信任后，老师们便可以更好地做到调节孩子情绪，让孩子感受到老师对他们的关爱，从而吸引他们真心喜欢学校，真心喜欢去上学。这一点，也是基于宝妈对小丫头之前特别喜欢的那位朱老师的“走心”评价而得出的感想。
可惜，事实是，我的感受告诉我，我的小侄女儿她在学校“有点儿孤单”。
我清楚这与她在外偏于内向的性格有关，同时我也真切感受到，这与学校新换来的老师所给予孩子的真挚而热忱的关爱有限有关。我明白，绝对不可以要求老师对待每一个孩子都“无微不至”。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家长尚且有不周到的时候，哪里还有要求老师必须尽善尽美的道理！我只是真诚地希望每一个从事幼儿教育的老师们，可以在照顾好幼儿日常饮食活动及身体安全的同时，可以更多一些关注与孩子共建心理情感上的联系。
不为别的，一切只因孩子想爱你们！也需要你们的爱和信任，来帮助他们适应家以外的世界。
二零一八年六月二十五日 于谷阳
（图片来源：吾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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