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袋子,倚着另一人的肩膀,朝着石头所对的,流动不停的河面,尝试的问了问。他,会在放松下来毫无防备时露出独有的懒散,多半这样的问题他不会回答的吧。
严格的说,他不是少话的人,只是需要不说话的间隙。轻轻哼一段旋律,或是比个手势,抚摸她的头发,将她的衣襟翻整,那是种自我陶醉,仿佛在摆弄珍贵的私有物。
“我们要搬家了,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搬家了,白人的枪可不长眼睛。”
印第安女人默默挤出了几滴眼泪,眼里无限哀伤的看着闪闪发亮的耕种地,小时候祖父还带着他们在此地捕猎,那个石头般坚硬的老人死在了疯马酋长和白人的战斗中,她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一位头戴拉科塔羽毛冠的老战士,骑着那匹鬃毛刷的发亮的白马,在地平线的尽头孤单游荡,追随泪雨遍洒的征途。
同族的卡妮伊翁将他的羽冠带了回来,这位同时也有着和石头般顽固的老战士,至死都仅有一柄弓一把斧,那些白人手里喷射火蛇的精致玩物毫不留情的将他打成了筛子,只是那些来自文明社会的玩物,的的确确是软弱的象征。
“我们要往何处去?他们夺去的还不够多吗?这本是我们的故国,在每一个深夜我依然有梦,梦里是狼群,野马和辽阔无际的草原,无止息的风吹过山巅,处子般的大地上还住着我们的人。这里还有老萨满讲述的地母天神的仁慈与残酷,他们甚至还夺走了我们的孩子,他为了他们的星条旗,为了他们所宣扬的自由,平等付出了生命,可结果呢?”
男人淡淡道:“他们所讲的自由,平等是分肤色的,我们去过波士顿,他们那撇脚的装束十分可笑吧。”
“对的,十分可笑。”
“收拾东西吧,去俄亥俄的路还很远,该把马喂饱上路了。”
三三两两的印第安人将家传的弓,羽冠,羽毛和骨头缝制的挂甲披上,在山头和平地间游窜,与马合为一体的身影似高大的驯鹿,却有着巨熊般不屈的体魄;有一辆过路的帮派分子的马车,与他们不期而遇了,男人本想拉弓警告,可那帮派分子却下车向他们挥手致意,随后转身上车,继续前行。
诗的语言在风中细语,丝丝同情在车上的人的论调中透露:
“是他们,别惹麻烦,自诩自由之子的人可把他们整惨了。”
“我一位老朋友在巴尔的摩第二中队里,上级命令他们去赶这些印第安人的部落,进去之后,不论男人,女人,小孩,还有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们,不是枪毙就是上绞刑架,我听说军队里有人十分反感这样的行径,这野兽般的行径有悖自由之子的人性。”
“世道艰难啊老兄,事情总是这样的,总是。”
从高处俯瞰他们的男人弯下腰拍了拍马,说道:“俄亥俄,听说那里有想海一样宽阔的湖泊,也有北方佬开的工厂,也许我们可以像个自由民那样去打工,也许可以在人迹罕至的湖旁种块田盖间木屋?总之,怎样好过在南方被当成奴隶。”
一旁的族叔说道:“我见过不少白人,他们不像有恶意,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叔,还记得我们的诗吗?有多少是他们来了以后的作品?”
“我想想,他们来了也有一百多年了,我们的诗不以文字记录,都是唱的,还记得的老家伙们都僵硬的像那榉木一样吧,你可以试着唱一首,你一直很喜欢诗,在坦塔卡小时候,我就经常听你讲诗给他听了。”
“拜托,别讲坦塔卡了,我亲爱的小儿子,自由之子欠你一张星条旗。”
“试试唱一首诗吧,拉科塔和白人的诗,以狂舞开始,以寂静消逝结束吧。”
“气氛不断蔓延,在蔓延,直至整个地球和天空都狂舞起来。”
“再远处大地锦绣花团,三叶草开得紫红一片。”
“白人来了,说话声音如丝绒,夜将白天关闭。”
“他们手中带着死人的银蛇,嘶嘶的声响贯彻整夜。”
“迁居无数湖畔所演奏的碧蓝乐章,只为了”
“天上的星星,与灵魂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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