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编(肆)

作者: 不忙不忘 | 来源:发表于2023-03-18 15:02 被阅读0次

    夜已深。

    牧云国因为交流会之缘故,白天异常喧闹。如此,夜间便显得出奇的宁静。

    牧云国王宫里,各宫各殿也早已人息灯灭,惟留宫殿门口的宫灯发出并不明亮的光。每隔一刻钟便有一队巡逻的兵士经过,步伐整齐,却悄无声息。

    偌大王宫,有那么一处,依旧燃着灯火,那是永安宫,牧云国主萧程义的居所。

    “二弟,三弟,来,我们兄弟三人难得相聚。今天陪我多喝几杯。”

    “大哥,今天准备了什么好酒?”李子墨问。

    “应该是‘长白’吧,上次见面大哥提过的。当然还有‘三秋’,”章翔宇说。

    李子墨向萧程义求证。果然,萧程义从桌子下面拿起两个碧绿瓷坛,封口上有“长白”和“三秋”。

    “哈哈,老三,大哥什么时候说过“长白”,我怎么不记得?”李子墨笑问。

    章翔宇送他个眼神,说:“你呀,娶了媳妇忘了哥。”

    李子墨红了脸,对萧程义说:“大哥,三弟针对我。你要给我做主。”

    萧程义看着两个弟弟闹腾,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三人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此时的三人,已经不是什么国主,只是平凡的三个青年男子,与自己的知己好友相聚。

    “大哥,我来斟酒。”章翔宇打开“三秋”的封口,先为萧程义倒上,然后给李子墨斟满。回到座位上,刚要给自己倒上酒,却被萧程义拦住了。

    章翔宇不解地看向萧程义。

    萧程义温和地说:“翔宇,你喝不惯烈酒。我在三年前重阳便酿好了果子酒。今年重阳正好启封饮用。你试试看。”说着从旁边拿起另外一个碧绿瓷坛,放在章翔宇面前的桌子上。

    “大哥,你偏心。”李子墨笑着说。

    “二哥,你话多。”章翔宇笑着说。

    “二弟,你知道翔宇喝不了烈酒。”萧程义道。

    李子墨当然知道,章翔宇只要喝下一杯烈酒,一定会倒头呼呼大睡,不睡十个时辰不会醒转。

    “二弟,三弟,为兄我先干为敬!”萧程义正色举杯,一饮而尽。

    章翔宇和李子墨也仰头喝尽杯中酒。

    兄弟三人重新落座,边吃边聊。

    “大哥,你可记得那年平息越秀南丹边境乱事的事儿?”李子墨问。

    “嗯,只知道些大概。”萧程义道。“我也一直很迷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回来后,神色凝重,好像不愿意再提这事儿。”章翔宇也道。

    “我记得,那年南丹国冒犯越秀国境,竟然在边境的城镇水源下毒,导致守城将士和城中百姓全都中毒。我父亲收到翔宇父亲求助的消息后,带着‘化风’去了越秀,与翔宇父亲和子墨父亲汇合。估计,子墨的父亲也带去了‘风息’,是吧?”萧程义问。

    “是的,我父亲也是收到翔宇父亲的消息,匆匆离开,带走了‘风息’。”李子墨道。

    “他们三人在越秀汇合后,商议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越秀南丹的边境。”章翔宇道。

    “没过几天,南丹驻守边境的军队便溃不成军。听说,那些军士有的莫名其妙自杀了,有的疯疯癫癫到处跑,有的胡乱挥舞兵器,见人就砍杀。总之,南丹军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溃散了。越秀边境的危机解除了。”章翔宇继续说。

    “我父亲回来后,跟谁都不说话,闭关了一个月。”萧程义说。

    “我父亲回来后,直接要把‘风息’烧掉,幸亏我娘劝阻。”李子墨说。

    “我父亲回来后,卧床病了七天。”章翔宇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平息越秀南丹边境乱事的时候,使用了‘御风’‘化风’和‘风息’,却被这三物伤了元气?”李子墨问。

    “元气一定会伤到,毕竟使用这三物的时候要用内力驱动。但是,只是伤了元气,以他们三人的武功不会反应那么大。”萧程义道。

    章翔宇说:“我父亲病愈后,曾经把我叫到他的面前,告诉我,‘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如非万不得已,不要用‘御风’。所以自从我拿到‘御风’,我就将它束之高阁。”

    “我家老爷子把‘化风’交给我时,叮嘱我只把它当成祖上留下来的吉祥物就好,不要跟‘风息’‘御风’合体使用了,太可怕!”萧程义说。“可是当我问他,怎么可怕?为什么可怕?他却仿佛陷入了混沌,无知无觉,再不肯回答我。”

    “我父亲将‘风息’交于我手时,只说,‘儿啊,人身易灭,执念难灭。念起化风,风随意动。若无执念,风不起,意不动。’之后没过几日,他老人家便告别家人,云游四方去了。”李子墨说。

    “其实,我们三个都知道三物的本来面目,也知道怎么使用。长久以来,托三物的福,我们三个几代人都享受这太平盛世。只是南丹屡屡有冒犯之意,所以才会有我们的父辈带着三物去平乱的事情。既然祖上一再强调,除非万不得已,不得使用三物合体,那我们就秉承祖训,尽力保护好三物,不让它们落在心怀叵测之人手上就好。”章翔宇说。

    萧程义与李子墨都点头赞成。

    “翔宇,南婉那边你可有对策?”萧程义有些忧心。毕竟南婉是南丹国主送过来的人。

    “大哥放心。南婉虽有盗取‘御风’的心思,但她毕竟是明儿的母亲。”章翔宇道。

    “翔宇,你的身体应该出了些问题吧?”萧程义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在见到章翔宇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大哥,什么都瞒不过你。”章翔宇粲然一笑。

    “啊,三弟,你怎么啦?二哥看看,给你把把脉。”李子墨惊异之下拉过章翔宇的手要为他把脉。

    章翔宇灵巧地避开李子墨的手,乐呵呵地说:“二哥,论医术你比大哥差些。还是让大哥看看吧。”

    萧程义一手搭上了章翔宇的寸口。

    李子墨和章翔宇都看到萧程义的脸色逐渐暗沉然后怒色渐生。

    “大哥,不要紧的。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南婉只是在我的饮食中加了些活血的药物而已。”章翔宇知道大哥的担心,开解道。

    “什么活血的药!分明是毒药!”萧程义真的怒了。一向温润的气质瞬间消失,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大哥!”章翔宇按住了萧程义微微颤抖的手,平静地说:“大哥,南婉是明儿的母亲,我需要找个机缘让她回心转意,不再打‘御风’的主意。”

    旁边的李子墨惊呆了。南婉!竟然是南婉!

    “翔宇,你的身体扛不住长期用这些药物的。”萧程义逐渐平静下来。

    “大哥,明儿还小,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所以,我在找个机缘,让南婉放弃她的计划,跟我们好好过日子。至于这种使血脉贲张的毒物,南婉的用量并不大,所以我也不以为意。就当是补药好了。”

    听到“好好过日子”几个字,萧程义皱皱眉头。

    “本来呢,我也不想遂她的意,把那些掺了药的食物吃下去,可是大哥知道的,南婉也懂岐黄之术,我若不服用,她就会觉察。”章翔宇补充道。

    “可是,这样长期下去不是办法。你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萧程义道。

    “就是,三弟,总这样不行,明儿要知道他爹中毒了,不知道多伤心呢。”李子墨说。

    “大哥,二哥,此事一定不能让明儿知晓。毕竟是他的娘亲。他该如何自处!拜托了!”章翔宇道。

    萧程义与李子墨对视,不再言语。

    沉默了一阵子。还是萧程义打破了宁静。

    “二弟,林璃是也是南丹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的。这么多年,林璃从未问过甚至提过‘风息’。更看不出来她有对东川不忠。”李子墨回答。

    “大哥,你呀,别替二哥操心啦!二嫂对二哥一心一意。想想前日在君安殿夜宴,那林阔提到了‘化风’,被二嫂给痛痛快快怼回去了。林阔心里不定多难受呢。大概此生做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妹妹嫁给了二哥吧。哈哈。”章翔宇说。

    “的确是。那就好。我还注意到林璃一直对南婉不满,难道林璃知道南婉的事儿?”萧程义问。

    “这个呀,呵呵,你问三弟吧,他知道。哈哈。”李子墨打趣。

    章翔宇一脸无奈,解释说:“当年越秀和南丹边境乱事被咱们的父辈平定后,南丹国事衰微,想着找个靠山,就先跟越秀国示好,送来了南婉和林璃,让我选其中一人作夫人。我呢,根本无意于选哪一个,所以就选了南婉。这让林璃特别不高兴,她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做一国主母的人选。因此,林璃就讨厌南婉。”

    “大哥,你看,就是这样的。林璃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讨厌一个人,也很简单。林璃很喜欢三弟家的微明,尽管她不喜欢南婉。所以,以她把什么都挂在脸上的性子,应该不知道南婉被送到越秀国的使命。”李子墨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林璃没有身负同样的使命呢?”萧程义问。

    “大哥,林璃是南丹国主林阔的亲妹子。林阔当初送她二人来越秀时,认为如果林璃被选中做国主夫人,那么来日方长,自己的亲妹妹一定会帮自己的。所以不必提前告知。所以,林璃应该不知道南婉的事情。”章翔宇道。

    “大哥,我觉得三弟分析得对。后来,我跟林璃机缘巧合遇上了,林璃就嫁到了东川。当时,林阔一定特别开心,想着还可以从我这里得到‘风息’。却没想到林璃根本就不理他。”李子墨道。

    “南丹国的事情我们兄弟三人还要处处留神,以免发生意外。翔宇,大哥最担心你这边出事,身边有南婉,南丹又与越秀相邻。你一定要警惕南丹的动静,如有需要跟大哥二哥尽快联络。”萧程义道。

    “知道了,劳烦大哥忧心了!”章翔宇非常感恩有这样两位知心的异姓兄长。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第一编(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xvnsrd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