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翻看了华总的企划书，感觉还算是一家比较不错的成长性企业，风险与机遇并存吧。华总一声不吭地等着我说些什么。我这三把刀的水平，还敢说什么。又想起张姐提醒的话，便微微笑了一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把企划书放在茶台上，说到：“不错，华总，具体的我们还要对你的企划书做一些深入的研讨，再做一些例行调研，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哎，通知？怎么通知？连他的联系方式还不知道哩。客气客气罢了。再说，华总能联系到宋总，自然会联系到我，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我还在胡思乱想，华总已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我顺手接了过来扫了一眼，揣在上衣口袋。华总没有再坐，和宋总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可恶的华走的时候连门也给带住了，密闭的空间，瞬间烦闷了许多。303就剩下宋蝶花和我两个人，她自顾自地冲泡、给我倒茶，却一言不发。原本我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于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她冲泡、给我倒茶。品着她倒的茶，与平时我在办公室喝茶的味道有大不同。
“你是不健谈？还是拘束？”还是宋蝶花先开了口，却并没有丝毫缓解这份寂静的尴尬。
“也不是……算是拘束吧。”我硬着头皮挤出了几个字。
“有什么好拘束的？严格意义上讲，咱们并无隶属关系。虽然我是投资集团的高级投资顾问，却不在集团任职，无非是在重大投资上有所见地罢了。所以，你没有必要拘束。”我分不清宋总是在解释，还是在陈述，就静静地听着。
宋蝶花继续说到：“你刚刚看了华总的企划书，有什么感受？可以说一说。”
她问到业务方面的问题，我不得不说两句：“总体感觉还不错，只是这科技公司，轻资产重创新，研发成果的时效性和实用性都是个问题。在我看来，高风险，有赌博的意思。”
“那你认为是投好？还是不投好？”宋蝶花追问。
“暂时还说不了，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他的企划书，了解他的公司和团队，调研一下市场结构和发展预期。现在说投或者不投，有点过于武断了。”这是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套话，竟几乎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她没有拆穿我的套话，也没有顺着我往下说，“小项，你有女朋友没？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一个？”
这问题问得突然，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又不好不回答，又想起了似乎已经忘记了的唐镜，一时呆在那里，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项楚生，问你话呢！”宋蝶花没有让我呆很久，继续追问。
我又想了想，说到：“有过，不过现在分了。”
“是因为毕业了吗？是不是异地恋？”
我越来越觉得这貌似干练的宋蝶花竟也是如此地八卦，心里有些不爽，又不能动怒，不怎么愉快地回答到：“算是因为异地恋吧。总之是分了，分得很彻底。”想起那去了美国的唐镜，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去见她一面了，可不是分得很彻底？！
“哦，那也挺好的，异地恋太痛苦，早分早找。”她竟露出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嬉笑，把我的痛苦经历描述得如此亲信脱俗。
“也许吧，我还是先把工作做好才是，否则，就算是出现了合适的人，我也未必能给人家合适的爱。”这是我从与唐镜的那段美好里学到的最真实的感受，就算她决意要走，我竟无一丝力气去挽留。也只是独自心里难受，却又没有掉一两肉。
“我觉得华总的项目还是值得关注的，能投还是要投的，可以不像他们要求的那么多，数额减半，股权多要三成，应该可以谈。我自己就在做一家科技公司，对他这个企业还是有所了解的。”宋蝶花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华总的企划书。
“我不明白，投一家和你竞争的企业，不是给你树立对手吗？”说完我便觉得自己有点太心直口快了。
“问得好。可是，如果你不投，也许别人也要投，万一他们真的做大了、值钱了，岂不是亏了？”
听起来确实有道理，却仍是觉得会对她的公司产生不良影响，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宋蝶花继续说：“集团投资，其实和赌博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很大程度上是对市场的远见和对需求的感知。需求在，市场就在，只要产品对路，赚钱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况且，他们公司发展中，势必还会有下一轮的融资，我们完全可以在他再次融资的时候解套。你刚参加工作，还没见识到资本的实力和魅力。”从她的神情里我看到了一丝不屑，同时夹杂着少许对我的期许。
“我感觉好像是懂了一些，回去我会认真向胡科长汇报的。”
“你暂且不要和胡科长汇报，回去和张姐结合一下，她会帮你把这件事情做好。你能不能在这个行业立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算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吧。”
我不明白，刚刚认识两天，宋蝶花竟一而再地送我礼物，究竟是为了什么？图我财？我又没钱，倒是她一直在贴。图我才？我也不觉得我是什么栋梁之才。莫非是看上我了？不会，她那不屑的神情已经很明显向我昭示了‘瞧不上我’的意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王导说过的名言。我笃定她是有所图，却不知道她有何图，更不知道自己有何可图。
“好的，我回去一定和张姐多结合，看看下一步该如何办。谢谢宋总了。”
“不要叫我宋总，叫小蝶，或者叫宋姐也行。”这是我今天听她说过的最温柔动听的一句。才发觉，这女子竟然也如此女人。
宋家此女不简单，
总是闲问答亦难。
提起往事思唐镜，
携爱与恨两相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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