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叫穆云舒,一生漂泊为乐,一壶酒,一折扇,闯荡江湖。入眼便处处是风流,天地虽大,却无处不可去得,饶是万贯家财也不及诗酒人生。
江南有家酒馆,名叫菜根谭,以酒香名扬四方,穆云舒慕名而来,点上一壶竹叶青,就在一旁赏着美景,品着佳酿。
远处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年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一路跑着,口中还嚷着,“小贼,站住!”
穆云舒见到这一幕便觉得好笑,一挥折扇展开轻摇起来,右手端起酒杯递到嘴边,“有意思。”
眼看少年就要追不上那孩子了,穆云舒放下酒杯,足尖轻点起身替少年追到了那个孩子,“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偷盗,把东西交出来吧。”
那孩子见有人拦住他,便想掉头,却没想到白衣少年也追了上来,小孩想了想将手中的荷包往外一扔,一把推开穆云舒向远处跑去,穆云舒一把抓住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的,“小子,你的荷包?”
荷包是藕粉色,看上去倒像是个姑娘家用的,穆云舒也没想到看上去是个翩翩少年,用的荷包却如此……嗯,委婉。
少年拱手作揖,“多谢这位少侠,这荷包是位姑娘的,被方才的小贼偷了去,在下只是替那位姑娘追回荷包罢了。”
穆云舒把荷包丢到了少年怀里,“那位姑娘与你什么关系?便值得你追了这么久。”
少年摇了摇头,“在下与那位姑娘不过萍水相逢,并不相识。”
“啧,倒是有趣,萍水相逢便能让你这么拼命,倒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傻的小子了,喂,小子,你叫什么?”穆云舒觉得有趣,这傻小子呆呆愣愣的,没想到竟是个热心肠。
“在下段寒潭,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穆,穆云舒。”
“多谢穆少侠出手相救,在下还急着将荷包还给那位姑娘,便先失陪了,少侠家住何方,在下改日定登门道谢。”
穆云舒看着段寒潭一口一个少侠一口一个在下的,听着便觉得别扭,“道谢就不用了,你且去吧,我就在那边喝酒,你若是还完了不如来请我喝酒?”
段寒潭点了头,“若是少侠不嫌弃,在下便将荷包还给姑娘后便来请少侠喝酒,还请少侠稍候。”
穆云舒伸了手侧了身子,“段兄请便。”
段寒潭拿着荷包匆匆忙忙的去了另一条街,穆云舒想了想便跟了上去,段寒潭走了几条街,终于寻到了姑娘丢荷包的地方,四下看去却没见到丢荷包的那位姑娘,问了一旁的商贩,那商贩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寒潭,“小兄弟,那姑娘早就走了。”
“走了?”段寒潭手足无措的看着手里的荷包。
“是啊,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本地人, 也像是个富贵人家,这荷包多半是不要了。”
段寒潭看着手里的荷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的荷包,穆云舒从一旁出来一把夺过荷包,“既然那位姑娘不要了,这荷包便拿去买酒吧。”
“穆少侠,这钱毕竟不是我们的,怎能拿去买酒。”段寒潭并不认同。
“那如何,你可找得到那位姑娘?”穆云舒挑眉看着段寒潭,段寒潭摇了摇头,“既是找不到,那便由我们处理又如何?走走走,喝酒去。”
穆云舒拉着段寒潭想酒馆走去,看着店小二刚要收起自己没喝完的酒,赶忙上前拦住了,“这么好的酒岂能浪费,小二,再拿一坛竹叶青来给这位段公子。”
“穆少侠,我,在下不会喝酒。”段寒潭连忙摆手,自己初出家门,第一件事就帮那位姑娘追到了荷包,却没想到荷包是追到了,如今却又换了酒。
“江湖儿女哪有不会喝酒的?段兄,还未问过你师出何门?”
“在下……在下出自平南山庄,家父段斌。”段寒潭支支吾吾的说道。
“原来是平南山庄的少庄主,少庄主这是……”
“父亲让我出门历练,在下第一次离开山庄闯荡江湖,便时时刻刻记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需行侠仗义才无愧为一个侠字。在下看穆少侠轻功了得,不知穆少侠师出何门?”
此时店小二刚好拿来了另一坛酒,穆云舒接过递给了段寒潭,“无门无派,功夫都是自己瞎练的,小子,闯荡江湖却连一个小毛贼都抓不到,你这可是丢了平南山庄的脸了。”
段寒潭接过酒坛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酒坛子的样子取悦了穆云舒,穆云舒拿过段寒潭面前的酒杯倒上一杯递给了段寒潭,“段兄,尝尝?”
段寒潭将酒坛子放到一边,接过酒杯尝了一口,却咳嗽了好半天,“穆少侠,这……这酒好辣。”
穆云舒打开折扇遮挡住了笑意,“小子,平南山庄怎的就教出来你这么个傻子啊,你父亲竟也放心你出来闯荡?”
“父亲说了,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出门历练就是来交朋友的,所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是在外丢了性命,那也是我技不如人,他们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
段寒潭说的极为认真,让穆云舒不得不怀疑段寒潭是不是段庄主捡回来的,“小子,你怕不是你爹捡回来的吧?”
段寒潭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父亲常说我是他出门历练时捡回来的。”
穆云舒再难掩住笑意,放声大笑起来,段寒潭不知穆云舒在笑什么,也跟着尴尬的笑了几声。
荷包里的钱最后还剩下许多,段寒潭说自己并不缺钱,穆云舒便做主收下了,“既然你不知如何处理,又不缺钱,那这荷包我便收下了,小子,有缘再见。”
穆云舒将酒壶灌满,拿起折扇潇洒的起身,背对着段寒潭摆了摆手,而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段寒潭扔坐在原地,看着面前自己只喝了一口的竹叶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的辛辣直冲喉咙,段寒潭皱着张脸,咽了下去,一旁小二看着段寒潭痛苦的模样不禁怀疑,自己家的酒向来受人爱戴,怎的到这位公子这里就如此的难以下咽。
估计店小二这辈子都想不清楚,为何一个不喝酒的人会来酒馆喝酒,还喝得如此……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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