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吞悠扬
马姑娘与张不疯（四）食食物者为俊杰
公司楼下。
天干人燥，转身拐进旁边的便利店买瓶冰红茶。
饮料冰柜外面全是矿泉水，冰红茶放在最里面，老板死脑筋啊，就不能一半一半的放。
我伸手拿里面冰红茶，胳膊把外沿的水碰倒了，掉在地上好几瓶。
老板是一大妈，听见声音迈着广场舞般的小碎步就过来了，“你干哈？”
我一脸歉意，“我找茶，水有点碍事。”
大妈上下大量了我两眼，“你等哈，我叫两个人帮你找。”
“不用了，我已经找完了。”这大妈也太热情了。
大妈没有搭理我，拿起手机，“喂，警察同志哈，我跟你讲我这里有个小瘪三找茬哈，啊……他自己说来找茬的，还把我的矿泉水都推地上了，说是碍事，啊……”
啥玩意？我连忙跟大妈解释，“误会，误会，我不是来找那个茬的，我刚才是在找这个茶……”我扬了扬手中的冰红茶。
“你们快点来哈，他向我走过来了，冲我挥了挥了拳头，不知道会不会动手……”大妈好像完全没听我说啥。
我勒个去，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还是先跑吧，等回头冷静下来再解释。
回到公司他们还没谈完，我坐在一边儿，越寻思越不是个滋味，就在楼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妈这种人物惹不起，万一宣扬出去了……别拖了，还是回去道个歉解释清楚吧。
大妈正在看电视剧，见我又进来了，嗖的一下举起手机向我示意，我连忙摆摆手，“别报警，别报警，我是来道歉的，之前都是误会，一点礼品，略表心意。”我拿了几包公司的卫生产品送给大妈。
大妈瞅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拔了两下手机又打出去了，“喂，警察同志哈，那个小瘪三又来了，这次没找茬，改成调戏了，啊……他给我送卫生巾呀，啊……可不是嘛，我都已经绝经多少年啦……”
我在一边是大汗淋漓，这怎么越解释罪越重了，再说我的口味也没那么重啊。
大妈放下电话，“小瘪三你咋不跑咯咧？”
我连忙解释：“大妈，真的误会呀，我就是做这个产品的，您不用可以放在您店里卖呀，我不要钱。我是诚心来道歉的，我公司就在您楼上！”
大妈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盯着我看，这时候气势上一定不能弱呀，否则就是心虚，我瞪起眼皮盯着大妈看，“哦哟，那可能真是我搞错了，没事，我没给警察打电话，都是吓唬你的！”
我：“……”
这个充满套路的世界不会好了，“那咱就算是和好了哈！”
大妈挥挥手，“没事咧，你说你这年轻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咧，有送卫生巾道歉的么？好啦好啦，忙你的去哈。”
我松了一口气，说老子缺心眼儿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约莫着时间，几个人也该谈完了，就回到了公司。
一进门，三个人正在往外走准备一起去吃饭，边走边说笑，看来谈的不错，“哟，饭点掐的挺准啊！”马小欣撇撇嘴。
“哎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嘛！”
杰森斯坦森拍拍我的肩膀，“兄弟，我跟你讲，就你这干事没心眼儿外加不要脸的拼劲儿，今后准能成事，跟你们公司合作，我们都放心。”
行吧，我就当做是夸我了。
四人谈笑风生的下楼，刚出楼梯口，耳边传来了一声“小瘪三”。
这个声音是……我很淡定的假装没听见，其余三人也没在意。
“嘿，穿马甲那个小瘪三……”
三人立马纷纷对我侧目，不能再让她这样喊了，我转过身捧着个大笑脸冲着大妈走过去，“大妈啊，以后有事可以叫我步丰。”
“小瘪……小丰啊，你那个产品还有吗？能不能再拿点给我卖啊？”大妈竟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怎么个情况，不是刚给你四包么？”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刚掉屁股走人哈，脚前脚后进来两顾客，两人都第一眼看见桌子上的卫生巾，我活这么大岁数哈，啧啧……第一次看见一个小伙子跟一小姑娘抢卫生巾，俩人最后都买走了……原来你这个牌子这么抢手哩！”
额……我知道一个是买了去炫朋友圈的，另一个是买了去跟女朋友炫耀的。
“那啥，等我吃完饭回来就给你多进点货哈！”我特意提高嗓门让外面的三个人都听见。
“嗯，小瘪丰，我第一眼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人。”原来大妈也会说好听的话。
话说小瘪丰是什么鬼？
离开便利店，我得意洋洋的冲三个人说，“怎么样，现在满大街都抢着进我们货了！我们一起合作，前途无量啊！”
“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叫你小瘪三儿？”马小欣永远都是这样，喜欢跟我“啪啪啪”……打脸。
……
本来我们打算去当地著名的丰记阁饭店吃点好的庆祝下合作，胖哥表示最近开始减肥了，要吃点清淡的，我们想想也是，现在都营养过剩了，“那我们去吃啥？”
“去小天鹅吃火锅吧！”胖哥说完还舔了一下他那肥肠一般的性感双唇。
这叫清淡啊喂？那你以前到底吃的什么啊？
我们三个一脸无语的看着胖哥，这想吃火锅的借口太清新脱俗了，胖哥最大，随着他来吧。
一进火锅店就看见一黄色的火苗在大厅上串下跳的，定睛一看是个人头。
小黄鸭正张牙舞爪的逗一个美女哈哈大笑。
“啧啧，真是冤家路窄，你们分手是明智的，喏……这么快就又找了个！”我悄声在马小欣耳边嘀咕。
“他妈……”马小欣很淡定。
“虽然我不支持说脏话，但这次支持你，他妈的什么玩意，渣男……”
“我说那女的是他妈。”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漂亮？难道……”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吃饭了。”马小欣看我眯着眼一脸淫荡的表情没好气的点了我一下脑门。
小黄鸭并没有看见我们，仍在继续他的表演。
我跟马小欣都背对着小黄鸭坐下，能不见尽量不见吧。
胖哥人胖话不多，撩起膀子就开涮。
杰森斯坦森为了保持身材倒是很节制，只吃了几片牛肉和蔬菜。是的，别看他秃头，就凭这一身腱子肉每天撩妹无数，完全颠覆程序猿宅男的形象，今天中午能抽出时间陪我们吃饭，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基本上吃一口就要回一个信息。
我在旁边看了哈喇子直流，这一个个微信头像就已经让我浮想联翩了，真是干的干死，涝的涝死。
“疯子你流口水干嘛，吃呀！”胖哥还不忘照顾我，夹了一片花肉给我。
我连忙谢谢胖哥，举起杯子挨个敬了一圈，大家下午都要忙，点到为止。吃饱走人，小黄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我憋了一泡尿去趟厕所，胖哥他们先走了，马小欣外面等我。
一进厕所门，迎面扑来一股味儿，差点把我顶翻在地，这是谁又吃屎了么？
我憋着气，腹部憋足了劲儿，让尿更快一点。
“嘿，外面的哥们儿带纸了吗？我拉肚子，手里的纸用完了。”隔间里一哥们喊道。
“没带纸啊，不过我包里有刚给女朋友买的卫生巾你要不要凑合用用啊？”啧啧，人顺起来撒泼尿都有生意。
“这不太好吧……”里面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是你，卖初恋卫生巾的那个缺心眼儿？”
啧啧，看来哥们我已经火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缺心眼儿？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小黄鸭？”我有点不确定。
“黄你大爷，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小黄鸭的一声愤怒还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声。
“真爷们啊，既然这样我就不卖给你了哈，你慢慢蹲着。”
“你白给老子都不要，老子有的是钱！”
小黄鸭很快就提着裤子出来了，我难以置信的瞅着坑儿里那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心疼的问道：“屁眼疼吗？”
嗯？四个零？浪费感情竟然是韩币。
小黄鸭，那张帅气白嫩的脸胀成了鹅肝色，手指我的鼻子，刚想说什么，突然神情一变，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我有点懵，转而明白了，真是鸡贼啊，连忙也跟着跑出去。
哎，这狗血的剧情还是不可阻挡的上演了。
两人，一外，一内，中间的一道玻璃门仿佛世间最难以跨越的鸿沟，四眼噙着泪水，深情的凝望着对方。
不行，这种美好必须得由我来打破，我的信条向来是人生苦短，拆散一对是一对儿。我上前轻轻搂住马小欣的腰，以优雅的姿态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给小黄鸭。
马小欣竟然出乎我预料的没有挣扎。
回到车里，马小欣一阵愣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年的感情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良久，马小欣仰起头透过天窗看着天空幽幽的说，“弗洛伊德在一本书里记有这样一件事：
一个小男孩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向外喊『姑娘，和我说话吧！太黑了，我害怕。』
姑娘答『这有什么用？你又看不见我。』
男孩『没关系，只要有人说话，就会有天亮。』”
我感情比较愚钝，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想法，但是也能隐约感受到话语中透露出的一种希冀或者说是奢望，“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摄影师在可可西里看到一只来打招呼的小藏羚羊，很是通人性，便喂它水喝。
让摄影师意外的是旁边的藏羚羊保护队队长突然很凶地把小藏羚羊赶跑了。
摄影师不明所以问他『你不是来守护藏羚羊的吗？为什么这样做？』
队长回答很简洁『你这样会让它们以为人类是善良的。』”
马小欣没有接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依然呆呆的看天。
真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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