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和弟弟的故事。
刘历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公司加班,屋外的天空刚刚进入完全黑暗。顺着电流刘历告诉我他就要来北京了。
我大刘历六岁,他高考的这一年也是我在北京工作的第一年。和刘历认识是因为我的一个堂弟。这个堂弟从小和我关系较好,他上初二的时候我就在北京上大一了。
升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去成都做暑假兼职,有一次请堂弟吃饭,刘历和他一起来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刘历,堂弟介绍说那是他的发小,刘历给我打了招呼连忙解释说:“姐姐我真不是故意要来蹭饭的,我刚好和何雨一起玩儿呢,他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就过来了。”我听了他的话笑着说没事没事。
那天下午和他们俩一起吃饭逛街,身后跟着两个快一米八的大高个,一个看着清秀文静,一个看着活泼好动,颜值也是时刻在线。那个下午我没有仔细看过刘历的脸,只觉得一扫眼过去让人忍不住目光停留。看着面前的两个弟弟我想着这又是哪些女孩的青春啊。
在成都待了一个月我就回老家了。和刘历那一次见面之后我们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只是把他当做堂弟的朋友,也同样是一个弟弟而已。
同年寒假我回家后收到堂弟的微信:刘历要去我们老家过年。
再一次看到那个名字我有点记忆模糊。我回了几个问号,我一时没想起刘历是谁。然后弟弟秒回我:就是暑假和我一起的那个话特别多的帅哥。我恍然大悟。
他们回来的那天正是大年三十。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妈让我出去串门,不要总窝在家里玩手机。我磨磨蹭蹭半天换了鞋准备出门,堂弟微信过来说在我们家门口。
我走出门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拉紧外套。我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堂弟,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他发消息,肩上被人使劲拍了一下,我猛地一回头看见堂弟咧开嘴笑着站在我身后。突然旁边又多出一个脑袋,我稍微抬着头。“姐姐春节快乐啊!还记得我吗?”说话的就是刘历,在一片微弱的灯光中我看见刘历露出一口白牙对我傻笑着。我翻了个白眼:“你俩吓死我算了。”
说实话半年没见我真的快忘记刘历这个小帅哥了。我们一起摸黑去串门玩。我高度近视,晚上戴着眼镜也觉得看不清,一起走的时候我一直低头看路走得很小心。我记得有一段路旁边是个小水池,路也很窄。走那段路的时候,刘历挤到前面来,和我并排走,他走在外面,一边回头和我堂弟说话,一边扯着我的衣服把我向他那边拉。我当时也没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有心只是觉得找到了一个依靠一样,被他拖着走完那段路。
在另一个姐姐家里我们坐在一起打牌,刘历坐在我对面,借着屋里还算明亮的灯光我才真正看清了刘历长什么样的。这孩子又高又瘦,眉毛浓密眼睛细长剃着寸头,下颚线迷人。他扯着嘴角笑得时候让我觉得这孩子痞帅痞帅的,以后肯定是个渣男。
三十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零点屋外的天空绽放烟花,屋内春晚李谷一还在唱难忘今宵。我抬头看烟花的时候收到他的消息:姐姐,新年快乐!
大学生活依然忙碌充实。我买来吉他自学,一整个学期我进步甚微。我发了朋友圈表示暑假要去找老师学。刘历给我留言说:找什么老师,我教你,免费的!原来这孩子还会弹吉他以前也完全不知道。
自从加了好友,刘历倒是时不时找我聊天,装作很熟悉很轻松的语调,像一个大人一样和我聊天。
暑假的时候我又去成都打工。和刘历真正熟悉起来也是在那个暑假。
以前和刘历见面都是和堂弟一起,那个暑假他以教我弹吉他为由常常单独约我出去,还要请我喝奶茶,可是我毕竟是姐姐还让他免费教吉他,所以每次都是他说请客最后买单的是我。
那个时候刘历快上高二了,正是青春小说里男主角的年纪。他的一整个暑假几乎都是和我在一起。我在KFC打工,上晚班他就在靠窗的位置买杯冰可乐写作业打游戏等我。好几次我都误以为这是我的恋爱时光,可我也知道他不过是小我六岁的弟弟,可他心思细腻到我前男友都不如。
有一次刘历让我去看他打篮球,结束之后他穿着球衣拿着篮球在我旁边走走跳跳,偶尔看着我笑笑,他问我:有没有感觉像是回到了你的高中时代,和你男神在操场边散步。也许真的是那个下午夕阳正好我感觉好像真的穿回到高中,而刘历真的是我理想中男神的样子。
成都的八月,多雨而闷热。有一个普通的傍晚刘历问我以后毕业要去哪里发展。我认真的思考几秒钟回答他:“还是想在北京漂几年,以后肯定还是要回老家的,毕竟爸妈都在那里。”那是我第一次认真想过毕业之后,以前没人问我也就没有想起过。然后刘历走到我面前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那我以后也要考上北京的大学,你北漂的时候回头还有一个我在。”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跳真的漏了一拍,如果他不是堂弟的发小,如果他不是比我小六岁,我真的会以为是爱情来了。我一直被他那么盯着,脸上开始发热发红。我赶紧低下头,在他手臂上打了几下。然后又强装镇定看着他的眼睛说:“好啊,那姐姐等你。”
大四的时候我开始真正忙碌起来,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找实习,忙着在北京找住的地方。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不回老家算了,至少不会为了工作和住宿烦恼。可每当我脑海出现这个念头我都回想起刘历说的:你北漂的时候回头还有一个我。他的这句话或多或少让我留下来的更坚定。
我整个大学谈过两次恋爱,一次在大一一次在大四。刚好是一个开始一个结束。刘历知道我恋爱后就再也没找我聊过天。我的这场告别大学恋爱只坚持了三个星期就结束了。一切又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忙着毕业忙着再成长。
工作的第一年我和刘历除了逢年过节他发来的像是群发的祝福和我偶尔冷淡的回复之外我们几乎没有联系。
刘历来北京之后向我表白,原来这么多年来我的第六感一直都是准的。但是我拒绝了他。那个时候我24了,已经快到被爸妈催婚的年纪了。我没有答应他他就一直缠着我,不得不说的是他真的是我在北漂的时候回头看到的光。
在北京工作三年后我决定辞职去成都。这些年来刘历还是没有谈恋爱,他一直对我说让我不要把他当弟弟看,有的时候,我真的照他那样做了,我发现我可能离不开刘历了。
刘历放暑假回成都约我出去吃饭。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夏季炎热的傍晚,屋外同样的半轮月亮。
那天他对我说:你第一次见我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你是上初一何雨发的一张照片,你以为那次吃饭是偶然,其实是我求了何雨好半天才答应带我出来。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一直努力学习,我说过会去北京找你的。这么多年,从我第一次在手机上见到你,我就觉得只能是你了。你觉得我太小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到你不拿我当弟弟看。你现在也大可不必觉得感动然后答应我,我就一直守着你,反正我成年了,你敢找男朋友我就去骚扰他直到他跟你分手。等你老到连说媒的都不去你家了,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我看着刘历一脸神气的在我面前说完这些,眼泪只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后来我还是在成都工作,刘历在北京上学。他从13岁到20岁。我从19岁到26岁。他好像从一个小孩长成了大人,我好像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个逢年过节嬉皮笑脸让我发红包我问要多少他说随便我说没钱他说那0.52的那个弟弟,还是那个和我走在一起说:你为什么不长高点我看你总低着头好累的那个幼稚弟弟,还是那个偶尔给我发照片告诉我他长高了长肉了的弟弟。是那个我问他毕业回成都吗他说你在哪我去哪的那个弟弟。
也许这一次我可以开始一段姐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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