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因事又回到了曾落脚待过八年的小镇;那里是南方最初接纳我们的地方。
行驶在路上,突然一个转念,于是策马扬鞭。车头一转驶进大路旁小巷深处,心想再去看一眼吧!那是孩子开始念书的地方,更是我们母子相互陪伴的时光,还有那周边……
转眼就到了小学校的大门口。还是那个校门,可是门口的保安不知道已经换了几个人?校园里的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学校校名被另一所学校代替。从门口向里面望进去,那些树木还长在操场上,只是它们长大也长得更高了。操场内的主楼和辅楼看起来沧桑了许多。最让我感慨的还是校门对面那对开面馆的夫妻,女人头上的青丝大半已经变成白发,男人的腰更加佝偻,倒也看起来真像个老头子。看到她忙碌收拾桌子的背影,没有打扰。却记得她讲起她儿子的故事时的泪眼婆娑。
离开校门向巷外走过几家,我的眼睛盯在小巷右边那扇窄窄的紧闭的小木门上。曾经那扇木门的门槛上常坐着一个又瘦又小的老人,一年四季都见他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流落他乡的异乡人。
左边对着老人木门的是一小块空地。空地上长着一株枝叶繁茂的石榴树,那个夏天它正开得满树繁花。那天忽然下起了雨,放学后站在石榴树旁等妈妈的一个小孩儿,无助的小眼神向四处张望着。他急切的盼着妈妈的出现。
对面的老人从屋里拿出一件白色透明的雨衣,给这个孩子刚披上,他的妈妈已经来到,对老人家充满了感激。
几天后,一个晴朗的傍晚,夕阳映红了天边。妈妈在接孩子的时候,顺便给老人带来了一些一袋子夏日用品。老人家双手不知所措地慌忙推辞着,在孩子妈妈再三恳切下,老人才勉强收下了那一包东西。
差不多有10年过去了,那个小孩儿将要大学毕业,已经长成了一个180的大个头,外形俊朗的青年。这个年轻人还记得那件白色的透明雨衣。
如今那扇木门紧闭!再不见老人的身影!
还记得另外一个人。那时候,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一位等待孙子放学的奶奶。这位奶奶六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娇小,头发已经花白,穿着更是十分简朴。雨天脚穿一双雨靴,手撑一把大伞。来到孙子的班级总是先透过窗户看看里面的孙子,然后就靠在教室门外的墙边等待着。孩子一个一个地从教室走出,而最后挨留的学生中总能看到他孙子的小小身影。
我的孩子偶尔也会留在学校改作业,在等待中渐渐和这位奶奶熟识了。当问到:“为什么老是奶奶来接孙子?”
老人未曾答话,倒是一双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后来得知是因着家庭的变故,孩子的父母离了婚,从此就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没有退休工资,生活过的并不富裕,又要供养孙子,爷爷白天就到外面做工,奶奶除了带孙子外,就一天到晚在田里忙活。
之后再见到那位奶奶时,见她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每天拿着笔和纸隔着教室的窗户在给孙子偷偷抄作业单,抄完之后就靠在墙边静静的观察教室里的孙子。孙子还小,又调皮并不能体会到奶奶的苦心,在教室内并不着急,还东张西望地开小差。
六十多岁的老人,应该正是退休在家安享晚年,享受人生黄昏时光,尽享儿女孝道,儿孙膝下的天伦之乐之时。可在当今这样一个物欲横流,年轻人追求金钱至上的“速食爱情时代”,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为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着想?常常用自己所谓的理由剥夺了孩子童年的快乐与幸福,也埋葬了年老父母儿孙绕膝,平静安稳的美好晚年。
这世界自古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代过去一代又来。这世界有那么多风景;转眼春草绿,转眼秋草黄。花儿谢了还会再开,树木枯了还会逢春。人儿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谁又真能给父母尽上孝心,给子女尽上责任,给婚姻不变的承诺,让自己的人生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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