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罗翔老师的《刑法学讲义》,013 刑法的时间效力种举了个很有意思的例子:
科学家做过一个试验,铁笼中养着一只白鼠,左右各开一小门,左边放着一根通电的棍棒,右边放着一块蛋糕,科学家用木棍驱赶老鼠,经过几次训练,白鼠习惯了右跑,一看到木棍,就会主动往右跑。此时,试验者把食物和棍子对调,白鼠往右跑时,等待它的变成敲打鼻子的痛苦,慢慢地它又学会向左跑,试验者再次对调食物与棍子。几次对调,试验者发现,不论用什么刺激白鼠都不愿再跑——它已经疯了。
老鼠之所以发疯,是因为失去了对未来的合理预期,它不知道世界为什么突然变了。对未来的合理预期,是所有生物存活的基本条件。
罗翔老师引用这个实验,是为了解释法律保障条款需要有个合理的时间效力,作为人们的合理预期。不能够随意改变法律,让民众陷入不知所措的惶惶恐惧之中。
但看着这个例子,我倒是想起我自己来了。小时候在爷爷家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对我总是不满意。吃饭快了,会说我“狼吞虎咽”不成样子;吃饭慢了,会说慢悠悠的像是在“坐席”。以至于我从小就很排斥去爷爷家玩这件事。
以前不明白,只模模糊糊的记得经过爷爷家时,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冲刺一样地跑过去,只是因为害怕爷爷会看见我。现在想想,这也许是和那只小白鼠一样,对未来的合理预期失去了判断。年幼的我,无法理解该做什么才能获得表扬的未来。
还有一件事情,从根本上改变了我。
08年地震,学校组织捐款,老师要求每位同学上交最低10块钱。我回家跟爷爷奶奶说这件事时,爷爷只肯给我6块钱,说没零钱了,就交6块吧。
我据理力争,说是老师要求的,最低10块!
“老师放的屁都是香的!你就交6块他能让你退学不成?”
我不说话了,抹着眼泪,攥着6块钱回学校了。
捐款的时候,老师是让同学一个一个将钱塞进捐款箱,然后每一个同学都要把捐款金额大声的说出来。
大声的要让全班同学都听到。
我那个时候完全是豁出去了,一步一步活像个奔赴刑场的英雄,超大声的喊出最后的宣言:“6块!”
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我在想:我必须得喊大声一点,叫他们瞧得真切!我一点都不害怕,虽然我只有6块!
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像个雷达一样在乎别人对我如何评价,又像个不羁的“浪子”对外界的讨论不屑一顾。
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能给出个很好的解释。我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未来,所以只好竖着耳朵听着他人的嘴舌,来改变自己的行动准则。偏偏自己胸底又有升腾出来的“豁出去”的勇气,给自己套了个坚硬的壳,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那件事我没有怨怼任何人。老师无理的要求也好,爷爷“残忍”的坚持也好。出乎意料的,我很理解他们。
这份理解也不知道是怎样学会的,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在那个时候只是很会理解其他人。
然后,才慢慢学会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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