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2016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酷儿电影《丹麦女孩》由真人故事改编,讲述了史上第一个变性人埃纳尔·维格纳(简名)和他妻子格尔达·戈特莉布的故事。而关于真实历史上的莉莉·埃尔伯故事,人们则主要通过于1993年据他生前日记、书信和部分口述材料为基础编写的回忆录 《Man to Woman》获得了解。
埃纳尔自小出生在丹麦,从小就显现出绘画的天赋。埃纳尔与格尔达学生时期,相识于丹麦皇家美术学院,毕业后他们双双成为职业插画家。1904年,年仅22岁的埃纳尔和芳龄18的格尔达携手婚姻,婚后一起工作共同办展,感情甜蜜。一天,格尔达在她的工作中遇到了难题,为作画而请的女演员安娜·拉尔森因生病而缺席,找不到人代替的格尔达突发奇想的央求自己的丈夫爱娜穿上丝袜、高跟鞋和蓬裙来扮演自己的模特。未曾想到穿上女性服装的埃纳尔竟有异常的兴奋的体验。
后来那位缺席的女演员来到她的家中后,对埃纳尔的新造型连连赞叹,并认为埃纳尔本该是个女人,而上帝在创造她的性别上犯了个错误。安娜提议他有女性的一面,也应该有一个女性的名字,于是莉莉·埃尔伯便在愉快的讨论中诞生了。
起初埃纳尔对于女性的装扮表面还有所抗拒,但随着在之后的几年在妻子的画中一再扮演女性,埃纳尔越来越享受自己莉莉·埃尔伯的身份,并变得越来越主动。她画上精致的妆容悉心打扮,走上街头。格尔达也宣称莉莉是她的姐妹,携手出游法国、意大利等地。
格尔达因其莉莉为模特所画的性感奔放的插图,在巴黎迅速的红了起来。作品中时常出现的红褐色头发的神秘女孩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1913年当公众得知格尔达笔下女孩的真正身份后,被深深震惊了。而后格尔达的艺术生涯顺利起航,而爱娜也常以女性装扮身份公开亮相。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埃纳尔的身份却在它的身体中逐渐迷失,成为莉莉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它似乎表现出一些精神分裂的症状。它想要杀死身体中的埃纳尔,当他是埃纳尔的时候,他变得抑郁,几乎想要自杀。
好在最为奔溃的时期,埃纳尔寻找到了出路。1930年6月,他们找到了一位德国医生,这位医生没有否定埃纳尔,并为他提供了变性手术的方案。在前期手术完成之后,莉莉如重获新生,但庞大的手术开支也让她们陷入拮据。回到丹麦的她们,无法再受到法律的承认。走到婚姻尽头的两人就此分手,而后开始了各自新的生活。
和法国画商交往的莉莉燃起做母亲的欲望,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彻底的女人,甚至成为母亲,因此她在格尔达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第五次子宫与卵巢移植的变性手术。然而这次手术引发的排异反应却最终夺走了莉莉的生命。
虽然最后以手术失败,莉莉的死亡告终,但是她却启迪了人们认知自我。无论是喜欢异装,喜欢同性,喜欢双性,生理女性心理男性或生理女性心理男性,生理男性/女性,心理是双性,又或者对自己的性向不清楚等等——这些情况——我们总是赋予他们男同、女同、双性、跨性别、酷儿等标签。但或许他们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证明他们有多“特别”,为了给世界多一些标签,而只是为了给了我们一个启示——人的性向以及身份认同是具有流动性的。
我们的肉身只有一个,但我们的灵魂却可以塑造和分裂。当我们的灵魂不能接受肉体的处境的时候,他会采用各种办法来防止自己最终的崩溃。由于肉体难以改变,只能被操纵,所以灵魂会通过发展出另一个自己(内在改变,如形成多重人格)或是改变对外在环境的认知(主观外在改变,如人格分裂,精神分裂),通过现有的肉身与精神的不一致来抵御现实中当下肉身和灵魂的矛盾。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多数的精神问题,都是灵与肉对现有存在的反应问题。但通过对精神病人的分析,我们也能发现我们自身的可塑性。
其实人的身体作为一个整体的实体被感知的时候,我们会认为他存在一个稳定的客体。但实际上从出生到死亡我们一直在不断地变化,我们的细胞不断的生长和代谢,运动,伤痛都在身体上留下记忆;我们的灵魂也是如此,受到各种影响不断地成长,过往的经历也会在灵魂中留下记忆;我们正是在变化中“成为”的。成长中的影响可能是稳定的,也可能因为某个突发事件而对我们的“已有”进行大的改变。每个人应对或大或小的事件的反应和处理方式理解方式不同,于是也就变得不同。从科学的角度,也可以理解宿命。这个宿命指的是会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偶然,然而你对这种宿命的解释和认知才会最终决定你的人生命运。从这一点来说,你又是有选择的。而你的认知也是经由偶然形成的。总的来说,依然像是宿命。
但你可以主动去了解,了解人类和自身,当你了解得够多的时候,面对不同处境的时候,你便有更可能顺利的度过,而不被自身局限的认知所击败。
人始终是在形成中不断和自己妥协、言和、交流,而在其中不断塑造,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直到生命终结,我们也未有完整的固定的自己。
因此我相信我们的性格人格都是后天的,我认为所谓典型的男女气质不过一个历史阶段适应的结果。如果要崇尚这种典型,实际上是对人格的束缚。这种束缚压抑了人的流动性发展,于是他不得不形成社会中的自我和私下的自我。有的人这两者之间较为一致,而有的人这两者之间大相径庭,甚至压抑得严重可能导致分裂。这两者之间的一致与否一定程度是由个体个性和社会要求之间的差距决定的,差距越大,如果没有找到平衡的办法,矛盾就愈发严重。
我们因为认为许多人的“人格”不好,认为他们会危害社会而反对他们,但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们的成长未能在一个较为稳定的环境或他们的本性受到压抑,而且在他们的认知形成之初未能有关于人性了解的课程,所以他们最后发展得如此极端。有时候部分文明是和天性相悖的。
当环境和文化中所要求的自己和自己内心想要成为的自己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会有几种应对办法:做自己心中的自己而不在乎社会的要求;发展出两个自我,程度较轻的能够协调转换不同的角色,依然保留肉身的一致;程度严重的就形成多重人格,每个人格都有各自不同的肉身行为;或者肉身认知不变,但灵魂改变对外在的认识,出现幻觉,精神分裂或人格的分裂。这都是为了继续生存的方式,还有的发展成为抑郁,或者产生自杀的念头。或者他们为了保持自己的一致性,仇恨社会,甚至通过极端的方式想要改变社会。或指向肉体,通过自虐或是虐待他人,寻找一个释放和转移压抑的出口。所有的应对方式无非是指向外部或内部(肉体或灵魂)。
因此,若要定义健康的人格,或许不应该以社会适应性来定义。以我而言,健康的人格是在较为稳定的环境中自然流动的生长的,是保持肉体和灵魂精神一致的人格。反对人格的多样性实际实则反对人性。
你是谁?你爱谁?这个问题似乎可以被轻易地回答成“你是一个女人,你爱一个男人”,但你也可以说:“你就是你,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
就如同丹麦女孩,他在生理上原本是所谓的“男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后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内心更倾向是一个“女人”,或许还同时爱着另一个“男人”,后来他从生理上也想要变成“女人”,然而他在去到她的半路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她/它的这一生,我们怎样去定义他/她/它是谁呢?而又究竟爱谁?我想他/她/它是一个人,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无论那个人是所谓的男人、女人或其他人。
或许“丹麦女孩”小的时候就和《玫瑰梦少年》中的孩子一样与其他的孩子显得不同了,就像电影《假小子》的孩子一样,他们和这个世界所认为的男孩女孩不一样。而电影《双面劳伦斯》就像他长大后一样,只是换到了现代。丹麦女孩的幸运在于妻子格尔达的宽容与爱,这种爱是超越性别的。劳伦斯的女友虽然一开始对他的性别认同感到难过,但也在长达数年的聚散中终于明白,爱是超越已有定义的存在。
性心理的流动性关乎个人的身份认同,而在生理上,其实人也并非只有两性。人们的第一性征(性染色体)、第二性征(可见性外观)、第三性征(性心理)并不见得重合,每个人都非为典型的男性女性。与此同时,人们的身份认同和性取向也具有流动性,一个人在一生的性取向并非是一直不变的,而具有流动性,随着时间、环境、体验呈阶段性的变化。因此总的来说,二元的性别分类和性取向定义有悖与人性自然。
这种分类方法,不仅有悖于人性自然,同时也从擅长的科目,职业选择,性格发展,兴趣爱好,性恋观,家庭社会角色各个方面影响着我们的自由选择。
台湾在2004年的时候通过 《性别平等教育法》 以法治的方式确定了性别平等得到尊重的权利。相较台湾而言,大陆在性别平权方面的意识和重视不够,同时与香港的性学方面的研究相比,大陆对的性知识的传播和重视也是发展相对迟缓。
理解人的本性和流动性,倡导平权,同时进行自我的探索,人才能够在自己身上获得更多。你应该尊重自己的存在,同时不应被那些贴在自己身上的身份标签所束缚。
是的,你是一个人,可能成为任何的样子,也可能爱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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