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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海拾贝(3)——水库溺水

忆海拾贝(3)——水库溺水

作者: 易无成 | 来源:发表于2023-10-28 11:45 被阅读0次

    童年最大的乐趣就是玩耍了,对吃呀穿的倒没什么特别的期待,那时候家里条件很一般,但是印象中还能吃饱饭,没饿过肚子。

    对我们这些小孩来说,玩儿就是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了。玩火是秋冬季节的娱乐活动,天气热的夏天当然要玩水了。

    对于矿区的孩子来说,玩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虽然乌兰矿属于干旱地区,但是煤矿里的水有很多,都要排到水渠里。

    所以尽管水渠里的水有一股硫磺味儿,我们还是能玩出各种花样来。

    最常见的玩法就是做水坝攒水。我们就地取材,直接挖起水渠里的沙子,你一下我一下,一会儿就筑起一条几十厘米高的堤坝,把小溪流拦腰截断。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堤坝里的水位渐渐上升,我们就穿着塑料凉鞋在深深的水里趟来趟去,别提多凉快了。

    如果不过瘾,就直接脱掉凉鞋,光着脚丫子在水里走来走去,享受着水底泥沙对脚底板的按摩,感觉美极了。

    有时候,我们会提前折好小纸船,等堤坝的水蓄起来,就把小船放进去航行。如果小纸船不走或者走得慢,我们就对着它们使劲地扇风,看着纸船如愿走起来,还会比较谁的船走得快,那认真的模样,还真像一个个小船长呢!

    玩这些普通的水没什么危险,我和伙伴们很快就兴趣索然了,于是把目光转向了遥远的水库,听说那里可以游泳,感觉肯定会很好玩。

    那时候我已经上三四年级了吧,属于大孩子了,领导着几个街坊邻居家的小孩子,我不会以大欺小,相处得也比较愉快,所以那些叔叔阿姨也放心让我带着他们孩子玩。

    一个夏天的周末,又没有什么太多的作业,我们早上七八点就碰面了,百无聊赖,就商量着去哪里玩。

    最后决定去中田水库游泳,我们都没有去过的地方。本来乌兰矿的地盘属于内蒙古,然后租给宁夏了,也就是说矿区属于宁夏管理,而更大的生活区还是属于内蒙古的。

    中田水库位于几公里之外的农耕区,那里有田地和牛羊,属于真正的内蒙地界,水库就是用来浇灌田地的。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有吸引力的世界。

    那时候我们充满了单纯的勇气,或者说是傻吧,商量好了,直接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豪横到连水和馍馍都不带。

    中田水库很远,我们四个人翻山越岭,经过漫长的两三个小时,走得都快绝望了,终于在翻过一个小山头之后,看到了远处高山脚下的一汪碧绿的水。

    我们精神一振,大喊一声,狂奔着向水库跑去。

    水库确实很大,站在岸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岸的景物。凉风扑面而来,空气里充斥着水汽的清凉和水草的淡腥味。浪花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唰唰的响声。

    我们都很兴奋,感觉大海应该就是这样,只不过就是比水库更大,比水库的水更蓝。

    由于天气很热,水库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玩水了,有的技术高超,钻进水里直接游向对岸;有的估计是旱鸭子,套着游泳圈悠闲地划着水。

    我们看着很羡慕,却也不敢贸然下水。虽然那时候的安全教育不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但是在矿上澡堂子翻腾过无数次的我们也通过实践知道了水的凶险。

    深的地方不敢去,那就只能去浅水区试试。我们沿着水库岸边寻找理想的入水点,经过不断的观察和比较,发现东侧坡度小,水也清澈,能看到水底的泥沙,最关键的是,人群都集中在西和南两边,东边没有人玩。这不就是属于我们的风水宝地吗?

    三下五除二,我们脱得只剩短裤就下水了,水是温的,很舒服。三个比我小的伙伴走到膝盖深的地方就停下开始玩水了。我嫌水浅没办法扑腾水,玩起来不过瘾,就继续往前走,直到水没过脖子才停下来,转身往岸边游。

    说是游泳,实际上连狗刨都算不上,就是手脚并用胡乱扑腾,也不懂换气,游几米就累得停下来踩住水底,再转身往深水区走。

    这样游了几次,感觉也没什么危险,就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直到水没过嘴唇,只留鼻子呼吸,然后转身往回游。

    没想到这次游偏了,感觉游了半天,脚踩地的时候才发现水更深了,连鼻子都快被淹没了,慌乱中喝了好几口水。

    我迅速看了一眼岸边,确定了方向,然后往下一蹬,冲出水面,吸了一口气,就没命地往岸边游。

    感觉游了好久,手脚都已经没力气了,脚往下一蹬,水淹到了脖子的位置。

    虽然还在很深的位置,但总算能正常呼吸了。我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向岸边。随着水位的上升,我大步跑起来,冲向岸边,直到双脚踏上陆地,才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三个小伙伴注意到我的异样,纷纷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差点淹死了,他们听了吓了一跳。

    我接着说,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回家吧。他们也不敢玩了,我们赶紧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小孩总是忘性大,后来我们还去过几次,直到又发生了一次危险,我们才彻底与水库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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