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班小辛
“二哥哥……”
康乐公主远远便望到骑在马背上的锦年与太子玄华。
十二年前的一个冬日夜晚，全副武装的皇家禁军浩浩荡荡地向东宫进发。
当时的太子玄乾正同他的亲信僚属们玩着突厥人传来的送葬游戏，空灵的笛声在东宫的殿宇间鸣响着，宫女们模仿着突厥人的舞蹈，玄乾沉浸在这怪异游戏的狂热，奋力吹奏着手中的木笛。
突然间，醉生梦死的东宫突然站满了皇宫禁军，他们一个个神情严峻，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玄乾虽贵为太子，但毕竟只有十五岁，他吓坏了，挣扎着想离开这血腥的大殿，却被冲上来的禁军用剑戟逼迫着退到大殿一角，眼睁睁看着大殿里血腥的气味弥漫和那些方士宫女惊恐无望的惨叫声。
那一晚禁军从东宫的马厩里翻查出三百套兵器，尽管太子矢口否定，却依旧没有逃离被贬为庶人，发配至极寒之地的命运。第二天，皇后因精神失常被幽禁，终身禁足于紫宸殿中。同时，长孙一族因与太子勾结而满门抄斩，只留下不到一岁的锦年同母亲林氏被赶进掖庭宫内充为宫婢。
同年，婉妃诞下康乐公主，其养子玄华刚满十二岁便入住东宫，成为新太子。两年后，婉妃接连诞下十皇子玄清，十一皇子玄忠，晋封为婉贵妃。
新太子玄华的生母在他出生时的那一晚便一命呜呼了，在众多皇子公主中他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一个，所以从小他便养成了能屈能伸，坚忍的性格。直到刚入宫便十分受宠的谢婉在芙蓉园中偶遇温顺的玄华，便十分喜欢，执意要将其收为养子。
玄华是感激谢婉的，所以从小便十分疼爱康乐这个小妹妹，可谓呵护有加，而康乐自小也喜欢缠着这个风流倜傥，高大帅气的太子哥哥。
“驾……”踏踏的马蹄声由远渐近。
“二哥哥，二哥哥……”康乐迎着风，挥舞着纤细的手臂，一阵绸衣在风中飘动时哗哗作响。
“太子殿下，公主在前面，奴婢还是下来吧。”锦年坐在太子的怀里心儿一直怦怦跳，和太子同骑一匹马出现在公主面前让锦年觉得太过招摇。
“嗯。”
锦年与玄华跃下马去，康乐公主小跑到马前。
“二哥哥，听母妃说你也会来狩猎场，果真没错。真是不知道这骑马有什么好玩的，要不是听说你要来，我才不来呢！”
“康乐，以后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没有追上我，这个小侍女的命就没了。”听到这话，锦年深深低下了头，她感激着太子，同时“小侍女”三个字隐隐刺痛着她的心，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
“啊，锦年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哈。”康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眼睛眯成缝，尴尬地笑了笑。
“锦年不敢当，锦年是公主奴婢，公主的吩咐锦年自然全力以赴。”说着，锦年便跪了下去，呼呼的山风吹红了双眼。
“锦年，你怎么又跪了，二哥哥不是外人。起来啦，本公主命令你起来，以后没有父皇和母妃在，你就不用奴婢奴婢的……”
“锦年？长孙家的那个锦年？”
长孙一族被刺杀时玄华已经十二岁，自然知道那个才倾天下，慷慨赴义的长孙策，何况他的东宫之位是趟着长孙一家的鲜血上去的。
然而，居住在永巷的林惠不想让唯一的女儿和她一样生活在仇恨与恐惧之中，所以从未向小小锦年提及过她的身世。在锦年眼里，她天生是居住在狭窄的永巷，属于宫廷的，所以锦年迷惑了。
锦年与同样睁着迷蒙大眼的康乐相视，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了解锦年的身世？”
“二哥哥怎么知道锦年姓长孙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和母妃知道。”
玄华没有回答她们的话，上下打量着眼前奴婢打扮的锦年。
锦年在阴暗狭长的永巷长大，并未与永巷的阴暗潮湿同化，她的身体里流着高贵的鲜血，加上出自书香世家的母亲林氏与内文学馆老学士的每日熏陶与教诲，都是锦年变得卓越多姿，气质出众。
“哎呦，太子和公主殿下在这呢，老奴一通好找，眼瞅着天就黑了，宴会就要开始了，就差二位主子了，皇上和贵妃可都等着呢！”李公公小跑着，身后跟着一辆褐黄色马车，“公主，太子殿下请吧。”
“我骑马就好，康乐你们坐马车吧。”
“好的，二哥哥。”
锦年搀扶着公主上了马车，玄华拉紧缰绳，阵阵马蹄声响起。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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