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是美味的,特别是小孩子的最爱之一。我小时候吃零食的特殊记忆,至今仍历历在目,牵动心弦。
那是改革开放前,在小山沟的老家,有汽车进村,跟在车尾好奇观看的人群中,除小孩子外,仍有为数不少的大人。那时大多人生活简朴,童年的我们,食欲却出奇地旺盛,几乎对所有能扑捉到手的“美味”,不择手段,食之而后快。也许那时吃肉等副食太少,而对“零食”有很大的胃口吧。
当时有一种零食叫“糖葫芦”,是把高粱米爆米花用糖衣粘成圆圆的形状,如乒乓球般大小,入口即化,会一直甜蜜到心坎里。常有一村里的老翁,慈眉善目,红扑扑的脸庞边长着颗小肉瘤,提着一篮子糖葫芦,在工厂的生活区走大街串小巷,用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叫卖。这时,我们会很乖巧地向大人讨要分钱,如果得到五分钱,会高兴得如获一笔小财。因为一分钱一个糖葫芦,五个糖葫芦,够大吃一顿了!偶尔在路上捡到分钱,会在兜里珍藏着,一伺卖糖葫芦的老翁到来,就迫不及待地出手花掉。这位老者如西方国家的圣诞老人,带给童年无限的期待和欢乐。
每年杏花盛开时,即会引起我们的关注。满树果实时,我们已早早下手吃上了。即使青涩得咂舌,也感觉津津有味。一天,我们结队偷吃一婆婆家的杏时,不料被突然现身在树下的婆婆大声喝斥:“杏子还没熟,就开始偷!”吓得我们一窝蜂般地跳下,惶恐奔散。此时,真觉得既羞愧,又刺激,不禁都嘻嘻大笑。
地垅上的小野果熟透时,如颗颗红色的珍珠,点缀在葱茂的绿叶间,煞是美丽,更会勾起我们肚里的馋虫。每次去地里,总是连吃带装,直到衣服上的小口袋发鼓。红艳和柔软的小野果,特别甘甜,含到嘴里,感觉一点不亚于新鲜的时令水果。回到家,即分给兄弟姐妹和大人吃,会得到满意的赞叹。有时遇到一种俗名叫“木瓜”的野草,长着嫩嫩的纺锤状的如拇指大小的果实,拔开绿色的表皮,露出纯白的果肉,香脆而稍甜,也是大家喜欢的零食。
吃过烧麻雀、烤螃蟹、煮毛豆、蒸槐花、啃过玉米秆、挖过野韭菜、摘过酸枣......有时会觉得挺过分的。吃的最多的应该是烤红薯。这种亩产很高,富含淀粉的庄稼,在农民收获时,往往会遗落一部分在土里,这就给了我们充分享用的机会。每天放学后,伙伴们就相约扛上圆头锹,去红薯地里进行二次翻找。有一个诀窍是深挖,往往有惊喜的收获。一伙伴曾挖出过足有半个篮球大的红薯,但更多的是“小崽子”。把红薯放在火炉里用文火烤,甜美诱人,在书包里里也时会携带。
童年的零食玲琅满目,但难免带着贫穷的印记。还好,那时过来的大家都有一口坚实的牙齿。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优越了,反而龋齿越演越烈,有的甚至苦不堪言,主要因为吃糖块太多。是啊,现在各式各样美味的糖块对孩子们有着难以抵御的诱惑力!因为自己有遗憾的童年,我就特别满足儿子的食欲,零食更是随心所欲,在商店里大把地花钱,要让孩子吃到想吃到的一切零食。但往往见到的是家里桌子上、冰箱里新鲜的水果、香肠、蛋黄派、月饼、沙琪玛等等,孩子和大人都懒得吃,因为已吃腻了,或者饭后肚里油水已足够,所以减少了对零食的胃口。我有时隐隐感觉到,那个年代的纯真、淳朴,在现代优越的生活里,身影已越来越淡漠,人们反而大大增多了肥胖、高血压、糖尿病、心脑血管病等疾患,还有对名利大力追逐所带来的沉重身心压力。高速发达的现代生活是福是货,或者如何趋利避祸,应当是一个人们值得思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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