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到晚辈们蹦跳来访,别忘了给十来块的小钱,好让他们去买零食,对孩童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吃零食更重要的事?
至少对童年的我来说,‘吃’是天大的事,没别的比它更富妙趣、更具期待的了。这里说的吃,当然是指吃零食,几时见过孩子们正经八百地期待正餐?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非正餐的食品在打转,我承认,自己被零食神摄去了心魄。
因为那时的店铺很少,父母又不给我们零花钱,我和妹妹吃的零食多属于‘HomeMake’型,拿起一小撮面粉到锅子里炒,炒熟后再放点糖,炒面就出炉了,香得不行。然后就是泡菜,三四年级那会,我一放学回家就翻坛子,把泡菜当成零食来吃,上好的是酸豇豆,拎着长长的一条悬于头顶,一截一截往上吃,那情形,不是一般的逍遥。
没零花钱,可我有压岁钱啊,春季开学的头一个月,往往是我的零食之月。只要从枕头下抽一张两毛的票子,我就可以吃遍学校周围的小摊——果丹皮、丝娃娃(类似于小号的春卷)、酸梅粉,之所以我在课间操时开溜,就是为了一家一家轮着吃的。我从来都这样想,学校好哇,学校周围从来不缺小贩,东西卖得可口,做生意又灵活,一包话杨梅她能拆开了卖,一分钱两颗,公道!
爆米花、炒板栗都不新鲜,最霸道的就是把膨化苞谷粉做成一根长棍,和我一般高,我把那巨型的零食握在手中,幻想那是自己的如意金箍棒,玩一玩啃一口,不知不觉就‘悟空’了。我还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一种绝密的零食——怪味辣椒粉,这是我们同学创意出来的,把辣椒粉放在小瓶子里,加点盐、味精和白糖,没事就倒一点放在口里,在寒冬腊月的天,这是绝佳的零食,老师同学都冻得够呛,可有了这玩意,浑身流汗,脸红得象关公,嘴里还直喷白气,比后来的空调可管用多了。
对了,那时候卖叮叮糖的游动小贩也是我期待的零食使者,从家里拿空牙膏皮就能换上一块,多划算啊,因此,只要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就会去找牙膏皮,即使剩半管牙膏挤掉我也不可惜,但是,我绝不干邻家伙伴的荒唐事——他居然拿家里新买的菜刀去换!再喜欢吃零食,也要有规则可讲,这一点我懂。
待我从记忆中挣脱出来,仔细想想现在的自己还爱吃什么零食时,我竟一样也列举不出来。唏嘘片刻,只有一句话在我心头荡漾:“有多少滋味可以重来?”在我生命中,那个热爱着零食的童年毕竟是一去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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