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品读的是北宋诗人李之仪的名作《卜算子》,词云: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手书这首辞,简直平白如话,其实不需要翻译。“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诗和诗里的情感就像江水一样,滚滚而下,自然而然就流淌在我们的心中。
老先生讲课的手稿李之仪是北宋的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有时候又号姑溪老农。他是沧州无棣人,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庆云县。李之仪早年师从于范仲淹次子范纯仁,后来又在定州跟随了苏轼,拜入苏轼门下。当然,苏轼对李之仪也是亦师亦友,朝夕唱和。在苏门弟子中,李之仪的文采不算是很高的,比黄庭坚比秦少游都差不少,但唯独这首词,像苏东坡、黄庭坚、秦少游、张耒,苏门中人纷纷都有唱和之作,可见大家都认为这首词极精彩。至于这首词到底写给谁,还是只是简单的模仿汉乐府?有学者认为是李之仪写给自己的妻子的。
这位是仪之君李之仪的妻子叫胡淑修,字文柔。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男权社会之下,一个女子能留下姓名,而且有字号,那是非常不容易的。胡淑修是常州晋陵人,也就是现在的江苏常州人,自幼天资聪颖,而且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之家。他的祖父、外祖父都是当朝名臣,所以胡淑修文采斐然,可惜没有作品留下来。很多人猜测李之仪的这首词应该是写给他深爱的妻子的。
李之仪的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和风味,用语明白如画,技法上复叠回环,同时具有民歌的素朴之美和文人词构思新巧之美。你看,同住在长江边,同饮长江水,却因相隔两地而不能相见。此情则如江水一般长流不息,此恨一如江水绵绵,终无绝期,只能对空遥祝君心永似我心,彼此不负相思情意。语言极平常,感情却是深沉、真挚,设想却非常别致,深得民歌风味,以情语见长。这首词的结尾,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的爱恋,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流的感受。
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悠悠长江水既是双方万里阻隔的天然障碍,又是两人一脉相通,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既是幽幽相思无穷别恨的触发物和象征物,又是双方永恒的情感与期待的一种见证。所以长江水的这个作用,随着词中情感的发展,它的作用也不断的变化,可谓妙用无穷。
这就让我想起最长的江河就是时间,所以每次读这首词的时候,我都想到一部著名的影片叫《触不到的恋人》。这部电影事实上有两个著名的版本,一个是韩国版,当然它是最早的版本。后来因为电影太成功,好莱坞也拍了一个《触不到的恋人》,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版本。韩国版的《触不到的恋人》是由李政宰和全智贤饰演的。李政宰饰演的主人公叫星贤,他搬到一个海边的小屋,他为这个房屋取了一个意大利的名字,那个意思就是海的意思,所以他的那个房子是透明的。他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在岸边这个房子的信箱里有一封内容非常奇怪的信,信上写着我是你搬来前的上一个房客,如果有收到我的信,请寄来给我。更奇怪的是,这封信寄出的日期是1999年,也就是两年后了,因为星贤当时的时间是1997年。星贤就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又有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就立刻回信给这个奇怪的来信者,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1999年的恩澍就是全智贤,《我的野蛮女友》甚至是全民的野蛮女友饰演的,恩澍是一个配音员,她发现回信的内容之后,就开始常常写信给两年之前的星贤。你看,我住时间头,君住时间尾。日日写信给时君,但是我们却不能相见,只能共用一个邮箱。恩澍的男朋友去美国之后很少和她联络,后来从美国回来,却已经和别人订了婚。心碎的恩澍就写信给星贤,拜托星贤到当年她和男友最后见面的那一天,去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星贤却觉得很痛苦。因为通过彼此信件的来往,他已经爱上了恩澍。这种触不到的恋人,隔着时间长河的感觉,让人百感交集。李政宰和全智贤的演绎非常精彩,使得这部片子在构思精彩之上,又更上一层。
就是因为太精彩了,后来好莱坞又拍了一版美国版的《触不到的恋人》,有著名的动作英雄基努·里维斯和美国著名的亲民一姐桑德拉·布洛克联袂主演,就是改编了全智贤主演的韩国版的《触不到恋人》。它讲述的是一个失败的建筑师,也就是基诺·李维斯和两年后的一个孤独的女医生(也就是布洛克饰演的)他们的相遇,他们爱情也是通过屋外的神奇信箱互相传递信件中萌生的,而这个小屋子不是放在大海边了,这一次放在湖边。他们通过神奇的信箱,在时间长河的两岸互相传递,时空交错中成就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凄美爱情。
我个人认为美国版的《触不到的恋人》把场景设置在一个湖边,比韩国版的放在海边更有意境一些,因为时空在我们心中如水般流淌,看似静静的,没有多大波澜,却无声无息的改变了我们的生命,改变了我们的世界,改变了我们全部的人生。所以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我很容易想起梭罗的《瓦尔登湖》,以及他在湖边的日月。其实梭罗在瓦尔登湖湖畔,就是隔了时光和现在的我们在进行着情感思想的交流啊。或许,在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这样触不到的恋人,都有一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隔着时空的爱恋。就像美好的,适合远方,都总在远方。
远方的远,才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些人、那些事从时间的长河里浮现出来,深深的打动我们的灵魂。当思念越来越深,时间也只是陪衬,所有的夜晚,都一如旧时的夜晚,所有的清晨,都曾是血色的黄昏。我也想笑傲江湖跌宕一生叱诧风云,却一不小心,默默钟情于伊人。“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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