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乡刘妹妹去年刚毕业,起初在北京一家早教机构从事销售,后转战上海,在一家远程教育公司做电话销售。
她的工作稳定之后,我们联系不多。
近来联系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对我说:姐姐,每次我在拥挤的地铁里,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就觉得好孤独,好陌生。
我心疼地给她一个拥抱的动作,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就像有时候回想起我一个人在上海飘荡的这些年,我也无从评说而已。
细想,今年是来上海第十年。
这十年间,恋爱,分手,相亲,结婚,生育,变故。
这些是一个人的情感经历,一定程度上也是我的精神变化曲线。
与此同时,我也换了几份工作,月薪一点点增加,人情世故一点点熟悉。
这里的房价依然在涨。
养老保险金每年升高;住房公积金一直没有使用。
我有无数个因为孤独崩溃的深夜,第二天看到太阳又觉得这是新的一天,进而心情好转,信心倍增。
能在一个城市漂泊十年,靠的就是那一点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信念。
很多在上海飘着的外地年轻人和我一样,既感受到魔都有它的美,也明白它的残酷。
想离开,转而又留下。
在我十年沪漂期间,我中学的好朋友、我的男闺蜜牛同学,在北京辛勤耕耘。未婚的那些年,我们会在电话里彼此安慰。
他将每个周末献给热爱的足球,在加班的深夜用一杯面解决寂寞的心和空虚的胃。
他在国家大剧院做项目的时候,电话里对我说:亲密接触到这么宏伟的建筑,感觉北京都是我的了。
我不由自主笑了,也心领神会。
在北上广的人,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会感觉:这个城市,是我的。
当你的工作有些成就感的时候,当你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的时候,会有那样一丝归属感。
多数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是外来客。
牛同学随后结婚,生女,考虑买房,在巍巍房价里,再次感受到自己和这座帝都的距离。
大学时的闺蜜Sophie毕业穿梭了几个城市,最后去了深圳。
从事财务职业的她看起来比我们都要轻松,但也会在半夜十一点加完班,和同事人来点儿宵夜,给远方的我发个信息说自己有点儿累。
Sophie也是晚婚,晚婚的人往往很快有孩子。
生活被孩子填满之后,孤单也没了。
起初他们定居中山,随着家庭财政逐步改善,又在房价狂飙的深圳置业。
总算,成了这个陌生城市的一员。
那些年经历的落寞和孤独,也一点点看不见。
每个漂泊的人都容易在夜深的时候倍感孤独,每个人都无法在孤独的群体里获得温暖,因为那是你一个人的愁绪。
就像这一座座水泥森林的城市,它同样孤单,无人知晓它的痛楚和不满,它的欢乐和欣慰。
很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来,城市持续扩建,人群越来越拥挤,孤独依然蔓延。
只要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依然能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我回头看那些年,会慢慢想起周末参加的小语种学习班,看过的展览,结识的不多不少的新朋友,借助于工作看到的更广阔的世界,以及我越来越可以让另一个人依靠的臂弯。
最后,我还是对刘妹妹说:如果真觉得累,觉得害怕,就回故乡吧,做一名教师,每天可以吃到妈妈精心做好的饭,下了班就去恋爱,然后结婚,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毫不费力地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不担心房贷,不恐惧失业,也不会这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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