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去琴房的黑板帮老师写走台时间。正值毕业季,穿着学士服的师哥师姐们穿梭在琴房楼里,照相留念。
开门后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琴房师姐,拍了许久合照后她拉住我的手,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是告诉我,好好学习好好练琴,不要被眼前的是非打扰心境。无论碰见什么烦心的人或事,终究会过去的。
同处一年,她最了解我的心境,最明白我的冲动易怒,也不止一次帮我解决棘手的人和事。她的每句话都扎进了我心里。
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琴房叔叔跟路过的学生感叹说,琴房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却基本都记得。不出于刻意,就那么自然地记在心里了。
几年后,我也会离开这里,带着收获或是遗憾。这三年的时光,似乎一年比一年要匆忙。大一时觉得大学时光漫长,恨不得光阴更匆匆。可未来得及好好歇息一番,大学就已经过了四分之三。
我的大三下学期格外短暂。没有什么是非矛盾,也没什么大风大浪。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每星期二三时都为了伴奏和视奏课头疼,每次都提心吊胆戏剧表演课那位帅气却毒舌的老师会不会叫自己上台,周三上完了专业课就松了一口气,周四和周六的课总会被学生气得翻白眼,但却越来越喜欢他们的不谙世事。练琴,上课,吃饭,睡觉。回家的夜晚习惯倒一杯酒,坐在窗台,看着这个生活了三年城市的夜色发呆。
生活就像是被放在冰箱里的冰糕模具里,冻得坚硬而规整。偶尔听其他同学说起哪个同学的八卦,告诉我那个我讨厌的人又如何如何在他人面前作妖,过去的易怒愤慨如今也会当成个笑话。
我也清楚某些人的人心,凑太近了根本没眼看。
还有一年毕业。这场分别未必此生能重逢。
那些损人不利己的小动作又是何必。
尽管快要毕业的人了,我却依旧和大一大二时那样,容易沮丧。
六月二十号钢琴考试那天,我站在教室里,看着前面的同学把两种体裁的曲子全部弹完,而没有老师叫停。我的信心瞬间沉到了海底。原来的冷静和把握荡然无存。
轮到我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老师。她的眼神很复杂。考前几天她把我喊到琴房加课,质问我为什么乐曲后半部分还有那么多瑕疵,我信誓旦旦跟她说三首体裁都听不完,我只要把前半部分处理好就足以应付考试了,可这次未曾想,打脸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快到我站在门口候考的十五分钟,听着前一个同学几乎全部听完曲目的十五分钟,都是煎熬。
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吧。
中午在隔壁电脑教室给室友合伴奏,成绩也贴了出来。就像做贼一般,等到人散尽了,我才去看那张纸。
是我想要得到的成绩。
心提到了嗓子眼,却突然松了一口气。一瞬间所有的忧虑都坠落下来。鼻腔有点酸。
我算是个坚强的爱哭鬼。有些委屈注定说不出,有些难过只有时间能了解,没有谁比谁更容易,谁也不比谁幸运。可人一旦拥有渴望,便注定承受失望,或者说得科学精确一些,便随之而来失望的风险,且如影随形。
拍下成绩单的时候正好他给我发微信问我考得怎样,我把照片发给他,我说还不错,比我预想中的好。他说,总觉得自己差,是病,得改。
因为没有信心,自己害自己失去了那么多机会,本来可以做到的事都因为怀疑自己而失去机会。甚至信了别有用心的挑拨,中人下怀,放弃了本来美好的一段感情。
的确要改。
这半年,我的心分外地寂寞。然而我的心很平安:没有爱憎,没有哀乐,也没有颜色和声音。
好在这半年,该做到的,我都已经做到了。
那天朋友一边喝奶茶一边问我:我们的大四会怎样的?
大三曾经在不值得的人与事上浪费了太多精力,好在,最后一年可以弥补我这个错误。
我说,我别无所求,平安喜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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