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左右,每到周末回家,帮母亲砍柴。家里柴火灶,一年四季都短缺柴。
母亲要忙地里的活,锄草,松土,施肥,播种,收割,里里外外地忙碌。奶奶年龄大了,身体又吃过亏,六十岁动过大手术,一般在家里看门,做饭,料理着人情往来。
父亲在学校教书,一星期回一次家,总是帮母亲干地里的重活。砍柴,挑水这些小事情自然落在我肩上啦!可能是大练钢铁造成损失,树木砍伐尽,水土流失历害。每个家庭分得柴都不够烧。
邻队吴晓,一家人独住,三间泥坯石板房,一面山的柴,常常乘他们不在家。躲在山林里,锋利的刀,唰唰砍倒一大片,迅速捆绑好,驮起来飞奔回家。经常是人回来了,吴晓的骂声不绝入耳。他也只是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并不真拿我们这帮孩子,兴师问罪。可当时,偷柴的经历,胆颤心惊,像在火苗上行走,欲望里挣扎。始终不明白,家人为什么允许偷柴,“偷”不可耻吗?
也有被抓住时,眼泪汪汪地求情,吴晓的怒火,雷声大,雨点小。只是被逼急了,骂人,甚至拽到家长面前。家长多伴是吼自己的孩子,表面上教训孩子,实际上向吴晓道歉,赔不是。吴晓一高兴,事就算过去了,柴依然可背回家。
家里的灶等着柴烧,母亲心知肚明,对偷柴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家家户户都在砍野柴,自家的柴只有到了冬天,砍一半,留一半,珍惜得很。
偷柴次数多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一次次偷袭成功,一次次挨骂,一次次屡禁不止。吴晓看到我们这帮孩子,脸拉成“驴”脸,皱眉,跺脚,恨不得凑我们一顿。我们一哄而散,笑弯了腰,给他取了绰号“吝啬”鬼,满山都是柴,一辈子也烧不完,干吗那么小气呢?
吴晓三位女儿,最小的是儿子。两位女儿远嫁河南,都是自己跑出去的,嫌家穷山僻囊,一辈子窝大山里,不值得。小女儿嫁到河边一户中等人家,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小儿子初中毕业后,去天津打工。过年时,领着儿媳回来。谁知,大年初二,儿媳娘家来了十几个人,生生地把儿媳抢回家。这段姻缘也彻底断裂。吴晓一家气得全部去了天津,听说,在那边混得还行,买商品房,成家,终于甩掉了贫穷的“帽子”。
现在,老家的柴都成了原始森林,再也没有人砍柴了。留守在家的老人,也用上了液化气灶,一碗饭,一盘菜,续着命,度着光阴。谁还惦记偷柴的经历呢?
只有我们那时候,经历了很多事,明知道是错的,却坚持做。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心中道德的“墙”,体验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乐趣!
偷柴,偷的是一份欢乐时光啊!
偷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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