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对五嫂说:“把那块染红了的布拿出来,包到门口竖着的那根竹竿上。我昨晚刚削了,现在还脆生着,削下来的我放到西房的杂物柜里了,你想做个鸡毛掸子,做个拖地的东西,扫地的,任凭你拿去。你就只管做好我这个事行不行。”
五嫂,拉着黑脸,放下手下的脏碗。
桌子上一小碟咸菜,旁边的白花玉似的盘子里盛着几块粉嫩嫩的糕点。地上到处是香蕉皮,瓜子皮,花生皮。
五哥继续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做饭的时候,多放点油啊肉啊,香。尤其是肥肉,拿油一炸,用炸过肥肉的油炒菜吃就算没肉,也有肉香啊。肥肉用来做炸酱存下,早晨还省下做饭,煮点面条,拌上炸酱,真香啊!”
五嫂打开衣柜,把绣花包袱一包一包放到床上,拆开第一个包袱,削葱般的手指从第一件衣服翻到最后一件,没有,合上。拆开第二个包袱,削葱般的手指从第一件衣服翻到最后一件,没有,合上。把包袱一包一包搬到柜子里,打开柜子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抽出那块红破布,搭在用来搭脚的床架子上。
五哥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昨天去平家,平不在,出去裁衣服了。小儿子马上毕业了,毕业典礼总得穿的体面点儿。平的姐姐放心不下,总觉得平还挂念着三哥,三哥又回不来了。哎......"
五嫂掀开帘子去隔壁房拿了扫帚,哗啦呼啦,地上的垃圾恐怕连同尘埃都被集合在一起,倒入垃圾篓里。桌上的脏碗筷子乱七八糟,五嫂敛起三双筷子,右手拿着脏碗,左手掀起帘子,小碎步走到水池,把筷子碗一起放入池子里,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流下来,溅起水花。五嫂把袖子往上一挽,从墙上的钩子取下洗碗布,倒上一丁点儿洗碗液,麻利的刷干净碗,沥干水。
五哥睡了。
五嫂洗洗手,把碗放到碗柜里,拆下发髻,轻轻的洗了洗脸,吃了一块剩下的糕点,脱点外套,穿上睡衣,坐到床上,亲了五哥的脸颊,躺下也睡了。
五哥和五嫂的孩子前几个月生病刚没。两岁多一点,五嫂记得分明,前年4月26的日子。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正经名字,一直都宝儿,宝儿的叫着。
孩子没了之后,五嫂伤心了一段时间。五哥也垮了。两个人沉默寡言了一段时间。
把红布包在竹竿上立在门外可以驱赶霉运。这个在学校教书育人,思想不受束缚的年轻人也信起了鬼神之说。
吾无青梅竹马之伴,亦无两小无猜之良人,之于五哥五嫂情事,但觉惋惜之,颇似梁祝化蝶被世人皆叹。如若比之杜十娘破釜沉舟,却又为另一番景象。大抵世间之真情,皆不得好报。杜丽娘与柳梦梅尚且人鬼相恋,羡煞旁人,最终真情感天.......
“我要是当时劝劝他们,生死哪里那么简单轮到两个痴情人身上。”--大哥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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