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览堂少堂主 作于玄览堂书斋
电影IT 和小丑恐惧
当代社会中似乎精神病的数量越来越多，当然我指的不是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数量在增加，而是对于精神病的种类在持续增加。从抑郁症到躁郁症；从自闭到自恋；以至于是各种各样的恐惧，诸如幽闭恐惧症，社交恐惧症 甚至小丑恐惧，密集恐惧和气球恐惧。人们似乎都开开心心的对外公告自己有某种甚至某几种不同的精神性疾病，已然把这种事情变成某种时髦的事情。
网飞热播剧集《疯子》
你有没有时常看着这一切感慨世风不古？你有没有怀疑，是这个社会病了造就了如此之多的疯子？到底何时起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品种不一款式齐全的精神病供我们大家选择？而我今天想聊的话题就是疯狂这个概念和疯子的历史；并试图了解哪些人会被认为有精神病，哪些社会或历史因素会导致这些人被视为不正常，这些不正常的人又是如何被对待的， 解决这个令人倍感困扰的问题，毕竟不正常的定义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随着正常的定义而被改变。
《第二十二条军规》
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在他的小说《第22条军规》里就有这样一个案例，按照所谓的“第22条军规”，疯子可以免於飞行，但同时又规定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而如果本人一旦提出申请，便证明你并未变疯，因为“对自身安全表示关注，乃是头脑理性活动的结果”。这本小说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如何证明一个人是疯子。就这个困扰，1973年美国有位心理学家Rosenhan 做了一项实验。找一群正常人宣称自己是幻听者，借此把他们关进精神病院。然而在办理完入住手续后马上恢复，重新变成正常人，用以测试精神病医生是否能够察觉出这些人没疯也没有真正幻听或出现任何幻觉。 然而当这些实验者宣称自己没疯时，医生却认定这些人说的是疯子的幻想。于是我们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把正常人当作疯子的精神病医生似乎比正常人更像疯子。
想要就这两个有趣的例子做更进一步的探究，我们就要先了解正常的概念或者说没疯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么这些不正常的例子就是当时社会对于疯子的定义了。
《闪灵》影视最经典的疯狂镜头
想要就这两个有趣的例子做更进一步的探究，我们就要先了解正常的概念或者说没疯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么这些不正常的例子就是当时社会对于疯子的定义了。在西方，大致可以把对正常的理解分为三个不同时期， 分别是古希腊古罗马时期所谓的正常， 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前后所谓的正常，和从17世纪起的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之后的所谓的正常。
古希腊的医学理论
古希腊罗马时期，西方有和中医理论阴阳五行十分类似的以草药和病理特征为核心的体液医学理论。因为那时的医学通过观察病人的病情发现，受伤的人会流出被称为血液的红色液体，打喷嚏会流出透明的粘液，呕吐时会吐出被认为是黄胆汁的黄色液体，而皮肤上的斑纹和黑痣则是里面积存褐色的黑胆汁。那时的医学认为这些体液控制了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恐惊，例如认为一个人暴躁是因为体内血液过量，忧郁是因为黑色胆汁过量。
历史上对人肤色最早的记录
在建立在理论医学的现代社会看来，这种十分草率的分类似乎不可思议的愚蠢，但是在当时确实为人们了解我们自己提出了一种有效且完善的思维模式。（甚至今天也有人会用这种极其古老的方式解释自己身体出现的不适。如果不信？你就好好想想当你说你自己上火了的时候，是否存在一种理论精确的解释什么叫上火。）想想看这种思维模式不仅可以解释人们为何生病，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性格，甚至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黑白黄红四种不同的肤色。所以在古希腊罗马时期，对于正常的理解就是身体内的体液达到某种平衡。
电影《The Devil's Advocate》阿尔帕西诺饰演的魔鬼诱惑
然而到了黑暗的中世纪，了解医学和草药学的人都被当作巫师或巫婆给烧死了，罗马教廷通过垄断文化，教育，医学控制了人们对于正常的概念，世间一切的善恶好坏的最终解释权都归于天主教会。于是正常或不正常就不再以身体和健康的表象来评判而是以灵魂和是否虔诚来判断。然而，灵魂的好坏又是如何判断的呢？自然这一切都归为圣经和教义，比如七宗罪. 七宗罪属于天主教教义中对人類惡行的分類。归入这一类别的，能够直接形成其他不道德的行为或习惯， 一般指傲慢、貪婪、色欲、嫉妒、暴食、憤怒及怠惰。
女巫罪指控和对女性严刑逼供
而教会对于这些原罪产生的解释就是灵魂被魔鬼诱惑从而偏离了上帝。就如之前提到的类似烧死巫师和巫婆的猎巫行动。当时教会证明一个女人是女巫的手段就是把女巫关入铁笼中再扔到河里。如果浮在水面就说明她会巫术。当然女性如果沉下去就是无辜的，但是八成也就永远陈尸水底了。一直到十六世纪这场猎巫的浩劫总共夺走了将近二十万人的性命。再想想西域来我国开创少林宗派的达摩老祖，跑到梁武帝那口出狂言，骂完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展现一苇渡江的神迹，当时镇住中原的权贵和宗教名流圈。真是替怹老人家捏一把冷汗，的确是得道高僧，能掐会算，知道跑到东边来发展就是一代宗师，要是当时一个没留神往西跑到欧洲去估计就只能失踪了。
中世纪教会认为女人更容易被魔鬼诱惑
然而在十六世纪开始的宗教改革，十七世纪初的三十年宗教战争后影响以及欧洲国家的民族主义思潮的推动和影响下，欧洲国家的世俗政权希望从宗教势力手中夺回来的思想逐渐变得流行起来。这种思想和被文艺复兴带来知识和思想解放作用下的民众和教士对于魔鬼附身论的质疑不谋而合，于是统治阶级开始削弱宗教的权威，并淡化宗教对于人们的影响。因此，十七世纪以来，定义正常这一概念就不再是由教会说了算了，相反改由启蒙运动时兴起的理性思潮说了算。
笛卡尔的二元论
作为二元论代表的，提出了“我思故我在“的哲学家笛卡尔就认为世间万物都可以用物质和心灵这两个分类概括。他认为：这世间唯有人类拥有心灵，因为只有人类才懂得思考，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有的动物看似在思考，但实际上它们只是做简单的条件反射罢了。但是由于心灵本身具备思考能力，因此发疯，癫狂甚至心理问题绝对不会是心灵上出错，而是容纳心灵的容器——我们具有物质属性的身体以及处理器大脑出现了毛病。这就是为什么从十七世纪开始人们就不再把不正常归咎到心灵或灵魂的问题，而改为用身体健康和对大脑的研究来判断一个人的正常与否。伏尔泰，狄德罗则更加激进的尖锐指出：基督教信仰本身就是脑补病变导致的不正常状态。
德尼·狄德罗
以前都是基督教站在那里指点江山决定谁脑子有泡，现在基督教本身被诊断为一种脑子有泡的现象。满满的讽刺意味。当然也可以认为从十七世纪开始，科学和理性本身也在垄断对正常与非正常的最终解释权。甚至今天假如你去任何教堂（不包括德克萨斯等美国南部各州）找牧师忏悔自己的灵魂被魔鬼引诱就要发疯了，牧师一定会让你出门左拐去医院挂个精神科看看。
由此可见，无论古希腊的体液平衡与否，中世纪教会的信仰与异端，亦或十七世纪以来的理性与否，人们对于疯子的定义都是建立在以正常为基准的对应概念上。那么现代医学归纳后的不正常和各种精神病又是如何来的，精神病者的身份地位变化以及对于精神病的治疗手段，则是另外更加血腥恐怖的故事了，我们下次再聊。
如果想继续和我一起研究现代精神病学科背后的秘密，可怕的精神病治疗法，历史上的精神病和天才关系，甚至精神病与美国毒品及药物滥用之间的关系。请扫描上图图二维码关注玄览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