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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村里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浑身上下都是紫色的,就像是烂了的红薯的颜色。她的脸色是黑里透着紫,嘴唇乌紫,像黑人的嘴唇那么厚,手也是紫黑色的。
我最开始见她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但我忍住了惊讶,仔细听她说话,她说着跟我们一样的话,就是声音有点成熟。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打量她,她估计是从小到大被人打量惯了,所以并不在意,我感觉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自信,能跟一群大人聊得来,还能滔滔不绝,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后来每次看见她,我都要忍不住盯着她看,听听她说话,看她是不是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这在我们孩子之间是个奇怪又惊悚的话题,我们既想看见她,又害怕看到她,因为她太与众不同了,同时又让人不忍直视。
我记得问过大人她为什么会长成那样,大人们也说不清楚。我妈说,这个孩子是她妈从外地带来的,她妈带着她嫁到了我们村,谁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
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出生的时候缺氧了,才导致这种肤色。但是她的嘴唇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我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讲了一个黑人混血弃婴被上海阿婆抚养长大。18年前,朱军龙(黑人混血弃婴)被抛弃在一片草丛里,被上海阿婆朱水宝捡到,含辛茹苦养育成人,他长着黑人的肤色和中国人的相貌,神态动作都是个地道的中国人。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们村的这个紫小孩,难道也是黑人混血?
后来我打电话给我妈,问起紫小孩的事,我妈说,她早就死了,长到十几岁就死了,听说是心脏有毛病。
小时候对这些事情只有猜测,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专门去搞清楚。那时候的人蒙昧无知,对很多病不知道原因。
各家有各家的秘密,各家有各家的心酸。
我仍记得那个紫小孩的样子,顶着一个头巾,戴着一副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紫色的脸和紫色手露在外面,滔滔不绝地跟人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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