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转身凑近谢先，低声说：“陈国清要真是敌特分子，肯定藏有手枪和发报机。这对我们学校和人民政府极为不利！”
谢先顿悟，警惕起来：“陈国清，你有枪吗？有发报机吗？”
陈国清神志不清地说：“有......”
谢先急问：“在哪里？”
陈国清胡言乱语：“在，在俺家药柜里......”
谢先如获至宝：“陈校长，你带人快到他家搜！”
陈青岩点头应承：“好！”
谢先对陈青岩交代：“把手枪、发报机搜出后交给我！”他指示兵役部战士把‘老赵’押下去，仍把陈国清吊在梁上，而后迈开大步离开学校......
陈青岩、吴明法带领侯气、兵役部战士一伙人急急匆匆跑到陈国清老家，不分青红皂白翻箱倒柜，盆罐乱动，那装贵重药的青花瓷坛子，被吴明法翻个底朝天......
艾灵冰冷冷地站一边，国清母亲哭天喊地：“老天爷，俺的国清做错了什么？！”
陈青岩、吴明法一伙人在陈国清家折腾了一阵子，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返回学校。吴明法看到梁上吊着的陈国清，拿起棍棒，边吼边敲打：“枪在哪里，发报机在哪里？”
陈国清默不作声，陈青岩上前劝导：“老同学，不老实交代，这关难过呀。”
陈国清，泪流满面，再次胡言乱语：“枪，发报机在，在俺家厕所角落里......。”
陈青岩急切安排：“快到他家厕所里搜！”
晚上，一伙老师和兵役战士点汽灯、举火把，掂铁锨、扛铁耙，气势汹汹地来到陈国清家厕所......有陈青岩指挥，吴明法、侯气等老师撅着屁股刨、扒、翻，把陈国清家的厕所深挖三尺，可是什么也没搜到。
在路上来回奔跑的吴明法、侯气等老师恼羞成怒。回到学校，吴明法像暴怒的恶狼，手持棍棒冲到陈国清跟前，准备往死里打......
突然，炊事员武大林抱住吴明法：“吴主任，不要打了，吃饭吧！”
吴明法气急败坏，用棍棒顶武大林屁股，“滚蛋！”而后发疯扑向陈国清......这时陈青岩大步上前抓住吴明法，“不要打了，都吃饭去！”
吴明法、侯气等人不情愿地气呼呼地退下……
第二天早晨。谢先在孔庙镇兵役部住室门前刷牙。陈青岩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报告：“谢部长，陈国清畏罪自缢了！”
谢先停止刷牙，吐出白沫，“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在哪里？”
“在学校教导处门前柏树上！”
“搜到手枪、发报机了吗？”
“折腾到晚上，也没有搜到，到晚上10点我们才吃上饭。”
“陈国清吃饭了没有？”
“吃了。吴明法搜不到发报机、手枪，还要打他，被我拦住。我把他解下，让到我住室，陪他吃了饭。饭后，我让他回教导处反省，结果他想不开，畏罪自缢了。”
“走，看看现场！”
歪脖柏树
陈国清吊在孔庙小学教导处门前歪脖柏树上，他面色乌青，衣服扯烂，身有瘀血。众人在围观......
谢先扫视陈青岩、吴明法，有点不满意：“你们往死里打他呀？”
陈青岩转脸看吴明法。吴明法鼻梁冒出虚汗：“我们是打他了。但是，晚上他还在陈校长住室吃饭、喝酒。”
谢先诧异：“是吗？你怎么知道？”
吴明法吸溜鼻涕：“我亲自端的饭，后来我在窗外偷看到的。”
谢先转看陈青岩。陈青岩说：“是的。陈国清能吃能喝，只是情绪低落。至于明法是否在外，我不知道。”
吴明法为自己解脱，也是为谢先和陈青岩解脱：“陈国清畏罪自缢，组织少了一个败类，人民政府节约了一颗子弹！”
炊事员武大林惊奇地望着吴明法。
谢先瞥了吴明法一眼，点点头，转问陈青岩：“通知陈国清的家属了吗？”
陈青岩答：“通知了。”
陈高氏、艾灵相互搀扶向孔庙小学一路哭来......
陈高氏跪倒在歪脖柏树：“国乖，我的国乖呀！”
谢先指示众人：“把尸体放下来！”
武大林、黑柱把陈国清的尸体缷下来。艾灵挺着怀孕肚子扑向陈国清，“国清呀，你死得冤啊！”她一声哭晕过去......
柏树下人越聚越多......陈高氏抱住艾灵呼喊：“灵，灵，你醒醒！”
艾灵苏醒。她又挣扎着爬到陈国清身边，她抽泣着抚摸陈国清的脖颈，又看看陈国清腰部的伤痕，突然，她转身跪到谢先面前，“谢部长，国清是被打死的！你给俺做主呀！”
谢先面色难看，皱眉窘迫，心想，“如果谢国清被人打死，我有失察之嫌！”他态度转向强硬，“你这个妖女，谁能给你做主？”
艾灵两眼喷火：“我爹死母亡，无亲无故。国清是俺的丈夫，我有权利上诉！”
谢先无语。吴明法插话：“你爹是怎么死的，娘是怎么死的？”
艾灵哭诉：“我父亲是抗战时期孔庙小学的校长，你不知道吗？学校南迁时，在汉镇父母都被日本飞机炸死了！”
吴明发揭露艾灵老底：“你父亲是不是国军员？”
艾灵站起：“是又怎么样？总比你当汉奸强！”
吴明发狞笑挖苦：“是、是。国军员艾丁被日本飞机炸死，悲壮而光荣呀！你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国军后代应该感到自豪！”
艾灵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来：“你——”
陈高氏看艾灵说不出来，一头撞到吴明法怀里，“你这个老汉奸。你不得好死！”
谢先上前劝拦：“大姨，您不要胡来！”
陈高氏又向谢先撞去：“我不是你的大姨。俺是你的死对头，都杀光吧！”
邻居黑柱上前抱住陈高氏：“婶子，别这样。国清的后事咋办？”
陈高氏已也失去理智：“他们想咋埋，就咋埋！”
艾灵发话：“国清活是孔庙小学的人，死是孔庙小学的鬼。就埋学校！”
谢先思考片刻：“也行。青岩，你组织埋葬陈国清！”
陈青岩皱皱眉头，只得同意：“中，明法，把学校的破门板和破桌面找来，钉扣一个棺材！”
艾灵趴到陈国清尸体上阻止：“暂时不能埋！给俺调查清楚再说！”
谢先武断拒绝：“不行！晾尸会影响教学秩序！人埋了以后也不耽误调查！”
接近黄昏，陈国清草草地被埋在孔庙学校后荒泽洼地里......陈高氏和艾灵趴到陈国清坟上哭哭停停...... 附近乡亲劝也劝不下，有的只得叹息走人。仅有黑柱和武大林还在。
天黑下来了，艾灵仍在陈国清坟前抽泣，她肚子一阵阵痛疼，阴部出血，昏了过去......陈高氏大惊失色，哀求黑柱、武大林：“艾灵生了，快救救他！”
黑柱和武大林轮流背艾灵向镇医院奔去......经抢救，艾灵苏醒过来，提前顺产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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