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马德标和桃先到了,开始背词。丹桂、马德标和桃先留在大殿,各背各的台词。丹桂把兰芬交给周君实,让他帮忙。兰芬知道是周君实教她,就笑着说:“这儿太吵,我们去操场。”
操场一角有一棵大树,长得有大缸粗,枝丫互相盘结,树叶茂密,像一把大雨伞遮住了四周。兰芬把板凳往地上一放,说:“周同志,您坐,我站着听!”周君实也不客套,拿着戏本就开始教。他用的是老师教学生的办法,先把一段唱词念一遍,讲讲大意,然后一句一句地教。教了一段之后,让她背。兰芬背了几句,卡住了,吐了吐舌头,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周君实问:“怎么啦?”
兰芬说:“丹桂姐以前不是这样教的……”
“她怎么教?”
“她是唱着教的……”
周君实面有难色:“建东花鼓戏的曲调我还不很熟悉咧。”
兰芬倒也爽快:“不难,它只有几个调调,重复的多……要不,我先唱一个试试。”见周君实点头,她又低声说:“这是老词儿,现在不许唱的。”
“没关系,你唱。”
兰芬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唱了:“桃子树上开呀红花,情哥爱我我爱他,我爱情哥生得好呀,情哥爱我一枝花,何不当初许配他。溜溜子哟哟溜溜子哟,何不当初许配他。一条手巾四呀四方,上绣芙蓉下牡丹,芙蓉绣得好呀,牡丹绣得妙,绣了一个相思帕。溜溜子哟哟溜溜子哟,绣了一个相思帕。”
怪不得丹桂要用她,那声音十分动听,神态也是顾盼生辉,和香桂不相上下。她那眼神还真有一股杀伤力,惹得周君实好一阵心跳。好在这旋律不太复杂,周君实跟着哼唱了几遍,也就上口了。然后,他用唱的方式教,收效明显。不多时,就教会了两段。这时,周君实才觉得丹桂所言不差,兰芬虽说是文盲,但人聪明,接受能力强。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她爹妈咋就没让她上学读书哩?
后来,周君实又发现,兰芬还是认识一些字的。那是在教完两段之后,周君实一手举着戏本,一手在膝盖上击打拍节,哼唱的时候,才觉察到兰芬己经挨着他坐在板凳上了,并且不时用眼睛瞄瞄戏本上的字。他试探着问:“你认得字的呀!”兰芬脸一红,低声说:“是丹桂姐教的,认得不多……”“那就好说多了,不如我来教你认字,那可是一辈子都管用的!”兰芬高兴地笑了,使劲地点头:“好哇!你就是我的老师了!”
“以后,只要我在这儿一天,就教你一天,一而十,十而百,几个月后,你就可以自己看书写信了!”
因为人不多,中午,周君实、丹桂、马德标和桃先四人都在兰芬家吃午饭。听说兰芬一上午就拿下了五段唱词,丹桂高兴地说:“兰芬,你可以呵!照这个进度,后天就可以排练了!来,赏你一个大土豆!”
兰芬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周同志教的好!他还答应教我认字咧!周同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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