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洞天悬棺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只有星光经江面的折射依稀的照进洞里。田菲已经渐渐的恢复过来,不过一场生死线上的拉锯还是让她显得筋疲力尽。“阿嚏”田菲打了一个喷嚏,湿漉漉的衣衫让现在的田菲感觉到彻骨的凉意。
“不要紧吧。”易之一边关心地问道,一边将手伸出洞外将脱下来的衣服用力拧干。
“没什么。”田菲将长发盘到头顶,拧了拧头发里的水,然后开始用手拧着衣角,碍于男女之防田菲不能将衣服脱下拧干。
易之似乎看出了田菲的似乎已经着凉,将拧干的衣服递给了田菲,道:“换上我的衣服吧,再穿着你湿答答的衣服肯定会生病的。我把头转过去,你把衣服换上。”说着将头扭向外面,看着水面上映射的星光。
“你可以转过来了。”田菲一边说着,一边将脱下来的衣服团作一团用力拧着。
易之回过头来,看到田菲较小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T-Shirt里,感觉不甚协调。易之不自觉的将目光停留在田菲从T-Shirt领子里露出的内衣肩带上,不过易之马上将目光移往别处。
“喂,我们该怎么出去?”田菲见易之似乎若有所思,便开口问他。
“哦,我没想过。难道你跳江之前没有做过打算吗?”易之说笑道。
“亏你还在这种时候开玩笑。要知道如果被他们捉住,下场肯定比在长江淹死还要惨。”田菲似乎有些抓狂,她这个时候也有些慌张。她朝外看了看见面,摇摇头,有朝里看了看洞穴深处,只能看到3、4米的距离,再往里就是漆黑一片。“我想,我们只能捱到明天天亮等待过往的船只将我们救走了。”田菲无奈的说。
易之心说:“落在那些人手里也不至于死吧。”他也朝洞内看了看,“喂!喂!”朝洞内喊了两声,声音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你在叫谁?别吓唬人好不好?”田菲抗议道。
“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这洞有多深,似乎比想象的要深。”
“下次发出声音之前,麻烦先通知我一声。”
“你是说要我先拍一下你,才能出声吗?”
“你可别拍我,你告诉我就行了。”
“告诉你不需要出声?那我怎么告诉你?”
“吁!”田菲吐吐舌头,不再跟易之抬杠。抱着双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易之看到刚刚还就是一声的田菲恢复了活力,也长出了一口气,盘腿坐好靠在了洞内的岩壁上。赤膊的上身一碰到岩壁,就感到了岩壁上规律的棱角感,他伸手在岩壁上摸了摸,眼里露出惊异的目光。他发现在岩壁上感受到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个山洞有些古怪!”易之说道,“像是有人刻意开凿的。”
“嗯?你又在吓唬我?”田菲听到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不。坚硬的花岗岩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大一个洞穴?刚才太过慌乱,居然没有留意到这些斧凿的痕迹。”易之一边说着,一边向洞内摸去。“这里很可能是古人开凿的,里面的空间可能很大,但是没有光源没法探查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说着又将身子缩了回来,坐在有光亮的地方。
田菲学着易之的样子在岩壁上用手仔细的感觉开凿的痕迹,似乎能从确凿痕的深浅中感觉到开凿洞穴时候每一凿子下去的力度。田菲顺手拾起了一个在身边的石子,用力朝洞穴深处扔去,立即听到石子击打在岩壁的声音,田菲正要说“这洞本不深”却又听到石子撞击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很小,似乎石子落在了某个很远的所在。田菲和易之互相看着对方,霎时间感觉空气从小小的洞口猛灌进洞内,两人都被这一瞬间的吸力拽向岩洞的深处。幸好很快这股吸力就消失了,不过此时两人已经到了星光所不及的地方,两人身边一片漆黑。
“易之,你在哪儿?”田菲怯生生的问。却不见易之回答,只感觉突然间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啊!”田菲大叫一声。“是我,刚才撞到一下胸口,没上来气。叫什么。”易之在田菲耳后说道。
田菲转头,这时候她最想做的就是狠狠的给易之两拳。不过她却看到了,易之满脸的惊诧,忽明忽暗的黄色光晕在易之的脸上跳跃着,映出阴森可怖的面容。“啊!”田菲被眼前的易之吓坏了,忙伸手推开易之。
易之慢慢合拢嘴,伸手指向田菲的身后。田菲不敢完全回头,只是侧头稍稍向身后一撇,却见岩洞连着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山体内部空间,岩壁上一盏盏油灯正随着洞穴内空气的扰动成片的亮了起来。田菲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却看见了易之的被灯火映衬的脸。此时他们两人身处位置的高度已经足以供人站起来行走,易之首先站了起来,接着将田菲拉了起来。这时回头看看刚才进入的那个洞口,再看看里面偌大的空间,简直如穿越时空隧道一般。
向前走了几米,就到了巨型洞穴的边缘。向下望去,大约50米深,向上望去也还有百十来米的高度。这么大的空间,完全由人工开凿而成,洞内的岩壁上左右每隔10来米就有一盏油灯,每盏油灯的上面是一副棺木,棺木由嵌入到岩壁的两根横木支撑。每副棺木上又是一盏灯,灯上又是棺木。整个空间里,居然排满了密密麻麻不下千余副棺木。岩壁上除了放置棺木和油灯的位置,其余的位置统统被佛像浮雕占满,整个洞穴像极了石刻洞窟。
洞穴的最底下是一组由石头砌成的建筑群,全部用漆黑的石头砌成,似乎是一座庙宇类的建筑。沿着石壁从洞穴的最低端到最顶端,有两道螺旋上升的石阶,石阶刚好经过易之和田菲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里似乎是某个信奉佛教的民族的墓葬群吧?”田菲问道。这时的她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肯定是刚刚我扔下的石子出发了某个机关,让外面的空气泄了进来,才让这里的油灯遇到氧气自燃了。”
“这是僰人悬棺葬俗的一种表现形式吧。”易之说道。
“僰人?”田菲疑惑的看着易之,“是一个民族?”
“嗯,僰人悬棺是明代以前的古代崖葬墓群。以将死者的棺木放置在悬崖绝壁上为特征。”易之顺嘴答到。
田菲对易之的回答甚是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的有人跟你说过?”
“没人跟我说过,只是……只是我突然间想到了。”易之眼里放出异样的神采,“而且,我认为我的前一世似乎来过,或者计划来到这里。”
“那是来过,还是没来过?”田菲好奇的问。
“我不记得这里的场景,但是又感觉对这里有所了解。我想是没来过吧,毕竟我的前世是个考古学家,所以有这些知识不算奇怪。”易之答道。“僰人的悬棺通常都是利用自然界的悬崖峭壁,很少有如此这般花费工夫将整座山体凿空的。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是僰人中某一支的独特习俗吧。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我似乎要在这里寻找些什么一番。难道是……”
“是什么?”
“铜镜。常常出现在我梦境中的铜镜。”
“铜镜不是56年在敦煌发现的吗?怎么又和这里有了联系。”
“铜镜应该不只有一面,”易之极力回想这,“唉,我也想不起来。不过这里肯定跟我的前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时整个洞穴内的油灯已经全部点燃,洞穴里面就如白昼一般。易之往下看了一眼,便沿着螺旋阶梯向下走去。田菲看到易之径自走下去,她可不想自己呆在这个阴森的洞口,于是也跟着走了下去。
易之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石刻、悬棺。这里佛教和僰人悬棺的奇妙结合让易之很纳闷,因为在他有限的前世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僰人有佛教信仰的印象。或许,这支僰人是从别处迁徙而来,带来了佛教的信仰,也融入了西南僰人的风俗、葬俗。
易之的眼光落在一尊尊石刻上面,从佛陀、观音到罗汉,还有整幅的佛教故事雕刻,雕工精绝,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易之不敢想象,这莫大的空间是如何被人力造就的如此美轮美奂,就算仅仅开凿这个大的一个空间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可见这洞穴凝聚了多少代人的接力一般的汗水和劳力。
距离洞低只有10几米的时候,易之停在了一副石刻前面。易之发现眼前这副石刻不是佛像也不是跟佛教有关的典故,石刻上的人物穿着唐宋时期的汉人服饰。仔细观看,易之才发现从这幅以后的石刻记录了这里的先民从中原迁徙到这里的经过。“原来这里的主人,是从中原迁徙过来的汉人。”易之对田菲说。
田菲耸耸肩,显然对于田菲来说她也尽是觉得这些记录迁徙的石刻上的人物,和那些佛像雕刻没什么可分辨的不同指出。毕竟文化背景不同,她只能对易之的看法不置可否。
易之已经走到阶梯的最底段,阶梯的尽头处立着一方石碑,上面刻着不易解读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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