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活着的意义何在?
托尔斯泰说过“父母在激情中创造了我们,我们都诞生于爱”,可是,创造了,然后呢?我们出生、上学、工作、结婚、生子、老去然后直至死亡,每一步就像钟表设定好的发条一样,到点了响一声。整个过程都要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稍微不随流,就会被冠以各种各样不好听的头衔。
上学时,成绩是老师和家长评判一个学生好坏的标准,好像成绩好的学生将来就是天之骄子,成绩差的学生就是地痞流氓,所以我们整天被拿着比来比去,即使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可又无可奈何,谁让咱成绩不好,没有反抗的发言权呢。
工作时,我们没有溜须拍马的嘴,没有察言观色的眼,更不会圆滑处世,做不到八面玲珑,只有一双勤勤恳恳的手,和一颗正直负责任的心,可是你这双勤恳的手和负责任的心,在这个社会面前,好像毫无用处,好事默默无闻做百件,不如人家能说会道讲一件,所以,这辈子的事业,也就这样了。
结婚后,柴米油盐酱醋茶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携带着家里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精力,虽然讨厌去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可又无法逃避,谁让日子本就是一地鸡毛组成的呢。
生子了,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重视他的教育,关注他的成长,想把他培养成我们心目中想要的样子,让他把我们来时的路又走了一遍,我们感叹自己的可笑,自己当年都不愿的事,又何苦强加在他身上呢,可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无可厚非,此时,我们好像能理解自己的父母了。
命至暮年,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伴和自己,回想自己这平淡无奇的一生,感觉像是白活了一样,没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回忆的,记忆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一片空白,此刻的我们,只能随着时光的流逝,静等发条拧到最后一刻,然后安静的离去。
以前的我对于生命,对于未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充满期待,感觉生活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直到那天......
老爸打电话给我,说他那段时间总是隔三差五的流鼻血,而且每次止血都很困难,我让他去医院看看,看医生怎么说的,后来去了医院医生也查不出来什么毛病,说许是那段时间饮食的缘故,就随便开了些药让他带回去吃吃看。
又过了几天,那天晚上快九点了,老爸打电话说他又开始流鼻血了,流的头晕的,因为我们跨着城市,我没有在他身边,就让他赶紧打车去医院,他说没事,这会止住了,他头晕,想睡一会,睡起来了第二天天亮了再去医院,我当时没太在意,就说那你好好休息。晚上十点多,我心里忐忑难安,莫名的感到心慌,就打电话给他,想提醒他赶紧去医院,别等天亮了,可是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我想他许是睡着了,就安慰自己别一惊一乍的。到了十一点,我心里还是慌乱,就忍不住又打过去,还是没人接,我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打,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彻底慌了,就赶紧打电话给我在那边的朋友,把情况说明以后,想让他帮我去看下我爸怎么样了,好着没。朋友当时已经睡下了,他爬起来打了车,根据我说的地址找到了爸爸的住所,他在屋外敲了好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反应,朋友慌了,就用脚踹开了门,他说爸爸当时已经昏迷了,看见爸爸的时候,爸爸的脸上、床单、被子上到处都是血,他赶紧把爸爸扶起来到楼下打了车送到医院去,到医院就那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给爸爸止血用掉了两圈卫生纸。医生说爸爸的鼻子下面长了肿瘤,肿瘤越长越大把血管压破了导致的大出血,要是再晚送一会会,爸爸的命就救不回来了。
我担心爸爸的身体状况,所以从朋友一开始坐车去爸爸的住所时我就跟他保持实时通信,一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刻反映给我,那一晚上我都坐在阳台的角落里,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双臂紧紧的抱着双腿,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着,心狠狠的拧在一起疼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他发来的任何消息。我想时刻知道爸爸的状况,所以每发出去一条消息,看他半天不回我,就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多发,我怕他正在照顾爸爸被我的信息分了神而耽误了爸爸的病情。第一次觉得等待是那么的漫长,虽然每条消息之间也就几分钟的时长,可天生爱胡思乱想的我,就是那几分钟也足以让我的心在炼狱走了几个来回。好在结果是乐观的,爸爸的命被他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我很感激朋友的救命之恩,也打心底里记得他的恩情。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我和爸爸是彼此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也从未想过他离开我以后我会怎么办,经历了那次事件,我才明白,有时候我们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着,更是为身边人而活着,我们的命不仅属于自己,也属于身边的亲人,或许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活着的难能可贵。
朋友不小心怀孕了,但由于各种原因,孩子不能生下来,她满腹焦灼的找到我,让我帮忙想办法,我说让她对象带她去医院拿掉就好了,但朋友是个极其好强的人,她说不愿让她对象知道怀孕这件事怕他为难,最后决定我们两个去医院拿掉他。当医生端着一个铁盘子出来让我确认的时候,看到盘子里那团血淋淋的肉球,我第一反应是害怕、恶心、想吐,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但当医生把他端走之后,我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突然间觉得原来生命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想要摧毁一条生命,原来真的只需要三分钟,而且这些生命,他们都没有体验过活着的感觉。
朋友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她身上的麻醉还没有过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两个小时后,护士来查房,发现朋友还没有醒过来,就让我在床边喊她,让把她赶紧叫醒,说一般情况下麻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有些人体质弱,要是病人还没有醒过来,就有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可能性。听了护士的话,我慌了,刚才去了个小的,这会大的要是再出现什么差错,这罪过可就大了。我开始在她耳边轻轻的叫她,叫了好久都没有反应,我越叫越慌,越叫越大声,越叫越失控,我开始轻轻地摇她的身体,祈求把她唤醒。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她终于慢慢的睁开眼了,她看了我一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说:“没事了,拿掉了”,她的眼角开始不停的往下流泪,牙齿把嘴唇咬的通红,感觉像是要把那块肉咬掉似的,可就是不哭出声来,我怕她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便安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她哽咽着虚弱的声音告诉我,让我把旁边的帘子拉上,她不想被别人看见她的样子,我起来迅速的拉上了周围的帘子,把她的病床单独隔离出来,然后走到病床边,慢慢的坐下。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开始是小声的啜泣,后来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再坚强的人,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我想那种抽丝剥茧的痛,非亲身经历而不能懂,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女人。看到她那样,我感到很心疼,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握住她那只挂着吊瓶的手任由她哭。大概哭了半个多小时后,她停了,不哭了,擦干了眼泪,依旧用那虚弱的声音告诉我:“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过去了,我,重生了”,然后努力的给我挤出了一个微笑。听到她这样讲,我知道刚才过去的那半个小时,是她蜕皮重生的半个小时,经历了这么多,依旧能够给生活一个微笑,依旧能够坚强努力的活下去,我在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对活着似乎有了更深的认识,对生命也有了由衷的敬畏。
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在努力的活着,我告诫自己不应轻视自己的生命,也应该努力的活着,不光要活着,而且要精彩的活着,不留遗憾的活着。如果你快走完一生,才发现自己这一生根本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那么对你来说,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不想给自己短暂的生命留有太多的遗憾,所以一般想做什么就会立刻着手去做,不考虑太多的后果,因为做了而没有结果,远比压根就没做所以没有结果,带来的遗憾小的多。有时候在生活中碰壁了、遇到过不去的坎了,我就会告诉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将来的我在回忆,一切终将都会过去的,没必要太当真。用这种将来的自己与当下的自己对话的方式给自己心理暗示,帮自己渡过难关,这种方式会让当下遇到挫折的自己心里释然很多,且屡试不爽。
人活一世,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大大小小的事,能把这些人这些事编进自己的生活,让自己不留遗憾精彩的过一生,在暮年垂死之时,能坦然的告诉自己,我来这一遭,无憾了,那才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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