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长沙,一场时大时小的雨从一个梦境中来,到另一个梦境中去,虽五行命中缺水,却倍感惊人扰梦,不厌其烦。此时再想起丰子恺先生那篇文辞平易质朴,意境深远悠长的《山中避雨》也似乎少了些许意趣。昏暗的出租房里,一杯浓茶,一盏淡灯,一段音乐,一支笔,仿佛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可即便笔不停辍也终有废书而叹之时,只因思辨后得知这人间种种道不尽诉不完,永不停休,又何苦非要提笔言说自讨没趣?
长沙的夏季是异常闷热的,而这场初夏的雨可以杀暑,可以润禾,它的价值的大,更可以不必再说。可老子有言:“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夏雨虽可消除暑气带来一丝凉爽之意,却也徒增许多湿气,这无休止的漫天雨水又打湿了多少痴男怨女的衣襟,湿了鞋袜,心情便也如同这天气一样不在明朗。所以,一场雨是好是坏?福兮祸兮?福祸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果真如老子所言,那世间本无福祸好坏,看当局者如何想罢了。有福之人未必真有福,祸事连连究竟是好是坏也未可知。有人22岁就毕业了,但等了五年才找到稳定的工作!有人25岁就当上CEO,却在50岁去世。也有人直到50岁才当上CEO,然后活到90岁。这些对一个人来说,是福是祸?都是命吧,就如同这雨,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时,外面下着雨心却晴着;又有时,外面晴着心却下着雨。世界上许多东西在对比中让你品味。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不过,无论怎么样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难忘。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可终抵不过岁月蹉跎,年年岁岁,便将在这现实的世界终此一生,缘来缘尽,福至祸来,欢喜也好忧愁也罢,荒冢一堆草没了。
入夜了,冷风习习,一个恍惚,以为是深秋的雨夜,也是!总会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对比判断。这似是而非的恍惚也只是恍惚而已,比不得那些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更令人痛心疾首。提笔写雨,可整理语言后雨停了。机关算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吃尽天下良药,身患数年的胃病也未曾痊愈。修佛近十年,跳不出三界也拘在五行中。学习数十载,依旧一无是处。
雨小些了,细细听来,窗外也不再像提笔之时只听得见噼啪的雨声,多了些车水马龙的轰鸣,多了些行人的声音。仿佛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可也未曾中断消逝啊!听得见,听不见,乱花渐欲迷人眼自欺欺人而已。起雾了,眼似乎也不好使了,朦胧中却看见了流淌千百年的湘江,汉文有道恩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这不是刘长卿悼念贾公的诗句吗?无论是湘江还是长江黄河,古往今来它们见证了多少王朝兴衰,见证了多少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才子空有一腔抱负却也如同它们一样付诸东流!千百年来从不缺少出将入相之人,可慧眼识人之人又有多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寻。才使得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悲也,痛也!
他日若得凌云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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