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七月
乌托邦08|烛灯泪
天齐十四年，公孙撰在天寿殿殡天，传位于太子公孙齐佑。
三年后——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讲”
“陛下即位已三年有余，膝下虽有公主五位，但储君之位扔在空缺，老臣望陛下能够广开六宫为我天齐国开枝散叶！”
公孙齐佑摇摇头，该来的总是要来了“赵伯公可是在埋怨皇后没有给朕诞下龙子？”
赵伯公听到此话立刻俯身下拜“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陛下……”
“哎呀，赵伯公的意思朕明白，待朕考虑考虑啊，再考虑考虑，退朝！”
脱离那群虎视眈眈的大臣，公孙齐佑疏了一口气。
“陛下，咱们要去哪儿啊”侍官问。
“去皇后寝宫，看看朕的好娘子去！”
“摆驾新月殿！”
公孙齐佑拂袖而去，步子飞雨流星，一想到要见自己的娘子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刚到新月殿，侍官刚想放声，被公孙齐佑拦下，“嘘”公孙齐佑示意。
“束荷，你说是蓝色比较配陛下还是紫色？”
“娘娘可不要打趣下官了，下官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束荷笑道。
“你这丫头，自从做了官就官腔官调的”
“娘娘，您直接去问陛下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叹气道:“阿佑最近在朝政上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能因为这点闲事去扰他安宁呢！束荷，现在与以前不同了，现如今他是皇帝，我是皇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怎么不同了，以前我是你夫君，现在我还是你夫君”皇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公孙齐佑打断了。
“陛下”完颜璃玥起身参拜。
“阿璃，我说了多少遍了，让你见了我不用参拜，不用参拜，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陛下，这是规矩，臣妾怎么能扰了宫里的规矩呢”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就是不用拜，你看你这么不听话，难道要让我颁一道圣旨给你呀”公孙齐佑看璃玥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我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
哦对了忘了介绍我自己你瞧，西墙边上那些蜡烛里，那根最大的红烛就是我，我是陛下特地做来给皇后照明的，里面有璃玥最爱闻的栀子香，听陛下讲，我可以燃烧四十年不止呢！我想我应该是寿命最长的大红烛！
“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璃玥笑着道。
“这才乖嘛，呦这么好看的两面手帕，是给我选的吗？”齐佑看着一旁的两面帕子，明知顾问。
“陛下，这可是娘娘亲自选来，想给您绣花的帕子！”束荷说。
“呦，那夫君我可就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公孙齐佑大笑，完颜璃玥自小跟着老将军在军营里生活的习惯了，不太会女红，这次难得要给公孙齐佑绣帕子，这家伙高兴的连眼睛都快笑没了！
次年，璃玥诞下皇子，赐名公孙寻硕，立为太子。
我真为璃玥高兴，自己的夫君虽贵为天子，却愿为她一人空设六宫，举案齐眉，谁说自古帝王多薄情，那是他们没有见过公孙齐佑罢了！
天齐四十二年，天齐国皇后完颜璃玥于新月殿殡天，皇帝公孙齐佑悲痛不已，停朝七日，举国哀悼。
新月殿内，公孙齐佑攥着璃玥生前绣给他的唯一一块手帕，呆望向别处，思绪早已去了远方。
“陛下，陛下，娘娘已经去了，如果娘娘看到您这幅模样，一定会心疼的，陛下，夜深了，该去歇息了”
公孙齐佑扯出一抹苦笑“元福，你说，璃玥是不是在怪朕？”
“陛下，娘娘喜悦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呢”
“不，她就是在怪朕，怪朕没有遵守承诺，怪朕没有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在怪朕，她恨朕，所以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公孙齐佑抚着帕子上的刺绣，是她最爱的栀子花，开的那样旺盛……他望着不远处灯盏上的那盏大红烛，在周围白烛的映衬的下显得格格不入。
公孙齐佑迈步来到红烛前，看着燃烧的烛光缓声道:“阿璃离朕去了，你也要离朕而去吗，算一算时间你也陪了阿璃三十个日夜了，我知道阿璃在怪我，怪我不守承诺纳了妃，你知道吗，那个女子，长得真像阿璃，我第一次见到阿璃的时候，她就是那般模样，红烛，我不是一个好夫君，我伤了阿璃的心，所以她罚我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了，红烛，阿璃走了，我该怎么办……”
完颜璃玥走的第八天，朝堂之上，数十名大臣联名上奏，请公孙齐佑广开六宫，说什么皇后殡天，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说什么贤妃李氏在皇上身边已有段时间，贤良淑德，可担皇后之责。
公孙齐佑震怒罚了他们一年俸禄，将李氏送到了静安寺出家为尼，又将太子寻硕正式立为储君，分担朝政。
“硕儿，父皇出去走走，你把折子批了吧，以后这些事，都要交给你”
天刚刚黑，公孙齐佑拂袖走出尚书房，提了几壶桃花酿，让侍官们候在门外，自己走进了新月殿。
“阿璃，我来陪你喝两杯，在那边你不要怕，我就来，这是你最爱喝的桃花酿，记得小时候我偷了父亲的桃花酿去找你喝，那时你才这么点大，小酌了两杯便醉了酒，害得我被父亲跟岳父好一顿骂，十三岁时，你生病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我爬树去给你摘枇杷，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胳膊，你喂我喝了好多天的骨头汤。十六岁时我惹你生气，你悄悄趁我午睡剪短了我的头发，岳父怪你调皮，私下里与父亲给你我定了亲，成亲那天，我对你许喏，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没能遵守承诺，是我，阿璃，是为夫做错了，你就惩罚为夫好了，什么皇位权利至高无上，都不及你万分，阿璃，阿璃，你看这红烛都为你流泪，阿璃你知道吗，外面的栀子树开花了，你不是说要在栀子花开的时候，与我一起去放风筝吗？我前些日子亲手做了一只风筝，你与我一起去放可好？阿璃，我好久没有听你唱曲儿了，你再给我唱一曲可好？”
公孙齐佑椅在红烛旁，耳畔仿佛传来完颜璃玥天籁般的哼唱:五月花开栀子香，月廊亭下把酒欢，两袭剪影对红烛，不羡鸳鸯不羡仙……
天齐四十三年，皇帝公孙齐佑驾崩于新月殿，传位于太子寻硕。
传闻侍官发现皇帝时，皇帝手握几支栀子花，身旁那根本可再燃烧十年的红烛刚刚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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