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和美的永州长大,家乡的米酒香气沁人,我们这儿的人家家都有上百斤的米酒,大多都是自家酿造的。我记事起永州人就特别爱喝酒,每顿饭必先从酌酒开始,不慌不忙,特别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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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吆喝吃饭前,男女主人就会去放酒的架子上把酒瓶拿到饭桌旁,拧开盖子后,给对方斟上,温柔地问一下对方能喝多少。满上酒杯后,两个人会怡然自得地开始品酒,小酌一口,闭上眼睛陶醉一番,感叹一句“婆娘,这酒酿得不错呀,口感醇厚”。两夫妻相互笑笑,别提多快活。人们日常生活一般是这样过的,酒在酒席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永州人劝酒真的天下一绝毫不夸张,你去朋友家吃席,不喝酒就是不重情谊。酒杯兄弟情,不喝不足以见真心。
永州人待客热情,熟客和朋友来时都会拿出自家酿造的米酒来招待,没有酒的饭桌只能说明主人不够热情。我爸钟爱于酒,但是酒量又不是很好,喝完就吐,话还特别多。我和弟弟最不喜欢陪着他把酒喝完,原因是男人醉酒就很繁琐,似乎只有喝醉酒后抒情才不会矫情和尴尬。我爸特别的固执,清醒时从来不外露自己的情感,但是喝完酒他就仿佛是森林之王试图掌控整片森林,开始满嘴胡话,一句话要重复好几遍。我和弟弟很是无奈,相互对视并摇摇头,多么希望天上的玉皇大帝下凡可以收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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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家乡的酒文化,就不得不提到米酒的酿造过程。家乡酿酒的一般是女性,在我们这儿大部分是男性饮酒,女性负责家里边的酿酒事宜。每年农历七八月份,村里的妇人就会陆陆续续地开始采摘草药制酒曲。小时候经常看到妇人们在阳光毒辣的中午,头裹着手帕争先恐后地走在田园各处寻找草药的踪迹,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拿着镰刀走走停停,我喜欢爬到二楼阳台仔细端详着,看她们忙碌的身影,汗水浸透了全身。
酒曲的制作非常麻烦,根据每年家里边的需酒量采摘药材,需要集齐十三种草药。采摘洗净后,妇人们会用簸箕把药材盛起来放阳光下暴晒,直至可以轻松地把绿叶从茎干上揉搓下来,得到半成品后,就拎着草药和大米去别人家碾成细粉。在我记忆中人们大多会选择在八月十五一起制作酒曲,相互帮衬着,需要忙碌一整天,大家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搓着肉丸子一样大的圆球,最后由熟练的师傅撒上干粉用簸箕一团,摆放太阳下晾干才算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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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也甚是耗时,酒分很多种,我常见到的有糯米,粟米,高粱,红薯,籼米等种类的酒,每家每户起码要酿造十大坛米酒,整个过程所有东西都要清洁一遍,如果其中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就会酿造出酸酒,别人就会嘲笑到“酿酒坛坛好造醋”,哪能做醋呢,工艺都不到位,喝一口都能酸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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