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卑情结的来源
1. 如何解读自己的生命意义?
人类总是生活在“意义”之中。何谓意义?
例如当我们提起“木头”,事实上想到的是我们可以用来做家具、生火等的一类东西,为了便于区分和交流,我们将它们命名为“木头”。
任一事物,被人类看见或感知后,或者通过想象出现在人的意识中(例如魔法等虚构物),它就与人有了联系,这种联系就是人赋予它的意义。
所以说我们都是通过自身所感知、理解、归因的意义来体验现实——这不是事物本身,而是经过解读的某物。人生亦如此。
阿德勒认为,每个人都是背负着三大约束而生:
① 为了与地球资源更好地共存而必须进行工作;
② 为了以自己孱弱的躯体对抗生存环境中各种危险而必须与其他人类配合、相处;
③ 为了繁衍后代而必须面对和处理两性关系。
进而发现一切人类问题都可以归结到这三个主题中:职业、社会与性。通过面对这三类问题的反应,就能看出一个人对自己生命意义的解读是什么样的。而自卑情结的产生,也往往因为解读出了问题。
2. 易引发自卑的童年经验
个体心理学认为经验本身无法决定成败。我们并不因经历本身所带来的冲击而受伤,而是我们自己赋予经验的意义决定了我们“受到创伤”。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某些经历的确更容易使人们自动陷入“受伤”的感觉中。
五岁前儿童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而牢固的行为模式,能够开始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应对问题和任务,阿德勒将之称为“生活方式”。他们已经形成了个人最为根深蒂固,也最恒定的概念,知道能对世界和自身期待些什么。
在这一时期,如果一个孩子存在生理缺陷,那么他将很容易经受苦楚和陷入对自身缺陷的过度关注中,除非有某位亲近之人的引导,否则他们很容易过度重视缺陷,而忽视自身拥有的其他与常人无异甚至优于常人的地方。
第二种情况就是被溺爱。这令他们认为自己的意愿就是金科玉律,当他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其他人不再优先照顾他们的感受时,巨大的失落感会让他感觉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被宠溺的人长大后可能戴上冠冕堂皇的良善面具,或者变得非常“可爱”,却只是为了伺机左右他人,而不是与人平等协作。
第三种容易带来错误观念的童年经历就是被忽视,这样的儿童无从得知爱与合作为何物。他们总会高估困难的程度,同时低估自己获得他人帮助与善意的能力。
3. 家庭的影响
作为父母,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让孩子在生命之初便体会到信任“他人”的价值。
(1)母亲
从出生的那刻起,在若干个月里,母亲都扮演着婴儿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他们几乎完全依赖母亲。
这是他们一生中合作能力第一次得到发展,母亲是他们最早面对的“他人”,是他们在自身以外第一次关注“别人”。
母亲如何与之相处,满足孩子的需求,让他们感受到爱与信任至为重要。为母之道并没有特别的诀窍可言,一切都来自兴趣与练习。
值得一提的是,让母亲能有更放松的心情去照顾孩子,也与社会是否给予母亲地位以足够的尊重有关。
一位对自己的角色感到不满的女性,其生活目标会专注于争取个人的优越,而照顾孩子显然需要花费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这样孩子就很容易被视作累赘或麻烦而被草草应付。
(2) 父亲
作为被婴儿信任的第一个人,母亲需要在得到信任后,将孩子的兴趣扩展到包括父亲在内的其他人身上。否则孩子就会过度紧张与母亲之间的联系,认为母亲是自己一个人的,对于他今后发展社会兴趣会有阻碍。
父亲需要注意的是,家庭中并不需要的一个权威的存在。父亲的只要证明自己是妻子的好伴侣、孩子的好伙伴和社会的好成员就可以了。即便父亲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也应当明白这是家庭劳动分工的结果,避免自己成为家庭的“给予者”,而其他成员被动成为“接受者”。尤其是不应让妻子陷入“害怕自己处于劣势后而被操控”的担忧中。
(3) 父母关系
如果父母的婚姻不愉快,孩子就会危机重重。儿童最初看到的他人合作就是父母间的合作,如果他们本身的合作就很薄弱,自然很难指望他们教会孩子如何合作。如果孩子看见父母之间的分歧,他们也会很熟练地利用这些分歧挑起父母间的争夺。
但如果父母之间过于卿卿我我,孩子有时也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并开始在父母间挑起矛盾。
假使父母在各自专业领域内非常成功,也不应在家庭中过多渲染,否则孩子会觉得他们永远无法取得可与之相媲美的成就,他们将变得怯懦,对生活缺乏兴趣。
(4) 家庭顺位
所有长子女都有过一段独生子女时光,直到第二个孩子出生,他们不得不面对突然改变的全新生活环境。丧失地位的经历会促使他们成年后具有保守主义倾向,为自己打造稳固、良好的地位。他们可能会利用权力,过分夸大规则和法律的重要性。
次子女一般天生就比老大更适应合作,但自始至终,在他们前面都有一个领跑者。他们即便长大成人,离开家庭圈子后,也多半仍会善于利用某个领先者——挑选一个较有优势的人来与自己比较,然后努力试图超越他。
幼子女往往是家里永远的宝贝,由于有太多的竞争对手,他们却往往受了太多的刺激,发展得特别好,比其他孩子进步都快。最小的孩子往往成为家庭支柱的现象因此并不少见,但老小却是除了长子女以外,问题儿童的第二高发群体,原因多出自整个家族对其的纵容、宠溺。而且老小也常常受困于严重的自卑感,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比他们更大、更强壮、更有经验。
独生子女则很容易被母亲娇惯,从而与父亲产生竞争感。他们都想超越父亲,也都很享受与年长者的相处。
4. 学校的影响
关于学校,与教授知识和谋生手段相比,我们更需要的是能引导孩子们为人类造福的教师。
孩子在进入学校之前,可能已经在家庭生活中受到挫折,当他们第一次跨入校园,则面临的是一次社会生活的新考验。这是一次在成长过程中会暴露所有弱点的考验,他们必须在较以前更为广阔的领域与他人展开合作。
教师的影响不容忽视,他们的作用与母亲类似——在新的环境中与孩子建立起纽带,赢取他们的关注和信任,进而帮助他们适应新环境。
很多时候,孩子自小累积的问题都是反映在课堂表现上:成绩差、不守纪律、顽皮捣蛋……教师却只是针对这些表面现象给予批评、惩罚或者治标不治本的“鼓励”。最终,让孩子们体会到自身价值的不是学校班级,而是问题少年组织。
现行体系下,学校的另一问题是更强化学生之间的“竞争”意识而非“合作”意识,不管孩子们在竞争中处于领先还是落后地位,这都会让他们过度关注自身而枉顾他人。
而学校的评判体系也容易让孩子们走入自我设限的困境。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IQ测试分数低,可能就会丧失希望,认为自己与成功无缘。
而我们在教育中本应该做的是尽力增强孩子们的自信和学习兴趣,破除生活中他们给自己的能力加上的重重限制。对于遭遇生理缺陷的儿童,尤其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智力或性格不会因此也存在缺陷。
5. 自卑感与优越感
孩子在上述的各种困境中很容易引导自己错误地解读了经历的意义,从而产生自己不好、不行、不被需要、不被爱的认知,并因此引发自卑。
没有人能长期忍受自卑感,这种被压抑的感觉会迫使他们采取某些行动。
这时候,他们往往不去真正克服困难,而很容易因便捷选择一些直接“凌驾于困难之上”的途径,力图说服甚至强迫自己凭空产生优越感。
例如他们感到自己软弱,就不是去锻炼自己去变得强壮有力,而是创造出一些令自己感觉强壮的情境。比如上班时感觉应付工作很困难,下班后就在家里成为一个暴君,以此来确认自己很重要。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欺骗自己,都不能真正消除自卑感,生活仍旧是老样子。像这样,在个人的心理假面下,永远存着这么一股自卑暗流的情况,就可以称之为“自卑情结”了。
这就是我们常说“过度的自负往往就是自卑”的道理,伴随自卑出现的,常常就是人们为了“解决”自卑而争取优越感的补偿性举动,它们并不真正解决问题,却令人说着早被看穿的谎言,徒增尴尬。
作者提出自卑本是促使人进步的动力。因为自卑会催生人制定发展自我的“优越目标”,如果一个人确定了自己的优越目标,他的生活方式将不再有偏差,一切行动都将切合这一目标。
而让我们得不到发展,甚至更深地受困于自卑的,是我们对优越的解读出现了偏差。这让我们无法直面真实的生活问题,转而忙于与虚幻的影子战斗,并以此来肯定自己的力量,从而获得微弱飘摇的些许自我安慰。
6. 推断自卑情结来源的两种途径
(1) 早期记忆
询问人们他们记忆中自己人生最早的画面是什么,有助于帮助我们发现他们自卑感的来源。
在这里必须重申的是,经验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如何看待它们的。
要了解个体理解生命的特有方法始于何时,以及要揭示他们是在怎样的环境中形成对生命的态度的,早期童年记忆格外有用。
而之所以强调最初记忆,则因为记忆的特殊性在于每一件被记下的事情,被还原出来时,往往都经过了意识的筛选,经历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体现了我们赋予这经历的意义是怎样的,它体现了个人的判断。
而最初的记忆则存储了个人对于自我及环境的最初基本判断,也是个体自觉的起点,直至这个时候,人们才开始书写自己的人生传记。
在这些“最初记忆”中,我们能够发现许多事情:一个人在儿童时期是被溺爱还是被漠视?他接受到多少关于与他人合作的训练?他最喜欢与什么样的人合作?他遭遇了怎样的难题,又是如何应对的?
解读的方式则因人而异,试看以下案例:
客户:当我三岁时候,我的父亲……
阿德勒:父亲在一开始就出现了,我们可以假设,相较于母亲,这个女孩对父亲的兴趣更大。
在最初的生涯里,孩子总是与母亲最亲近,而对父亲的兴趣通常出现在成长的第二阶段,如果对父亲的兴趣过早出现,则说明母亲令她失望。由此可以推断,或许有更小的孩子出生了,夺取了母亲的注意力。
如果在接下来的叙述中能找到一个弟弟或妹妹,那么我们的推断就是正确的。
客户:父亲给我们买了一对小马。
阿德勒:家里不止一个孩子!让我们继续听下去。
客户:他拉着它们的缰绳,把它们牵进屋子里,我的姐姐,她比我大三岁……
阿德勒:我们得修正之前的推断了。也许姐姐更得到妈妈的喜爱,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女孩会提到父亲和作为父亲的礼物的两匹小马了。
客户:我姐姐拿起一条缰绳,牵着她的小马骄傲地走到街上。
阿德勒:这里,姐姐呈现了一个胜利姿态。
客户:我自己的小马紧跟着她的小马,走得太快了,我几乎跟不上。我被拖倒了,摔了个狗啃泥。
阿德勒:热切的期待,却得到了个耻辱的结果。姐姐赢了,她占据了上风。
客户:虽然后来我比姐姐骑马骑得好多了,但这丝毫不能减少当时的失望感。
阿德勒:到这里,我们所有的假设都得到了证实。我们能够看到姐妹间存在着竞争,年幼的那个总是觉得:“我总是落在后面,这不行,我得赶上去,超过其他人。”这名女孩的记忆强化了她的态度,它在对着她低语:“如果有任何人比我优秀,那我就会遇到危险。我必须永远是第一。”
(2)梦境
要解析梦境,阿德勒认为我们要现有这样的意识:认识到性格是具有一惯性的,以及个体的思想、言辞、行为所具有的统一性。
他认为梦境是对生活方式的强化。如果我们的生活中没有紧张感,并且确定已经为我们的问题找到了解决方案,那么我们的睡眠就不会受到干扰。梦也是一种对于平静睡眠的干扰。
只有在不能确定问题的解决方法时,现实压力就会延及睡眠,一直提醒我们所面临的的困难和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才会做梦。
因此,梦的意义就在于为个人的生活方式提供防护,以此对抗常规认知的压力。所以,如果个体正面临着一个他不愿利用常识来解决的问题,那么他就会借助于梦所唤起的感觉来肯定自己的态度。
同样的道理,在梦的组织构建过程中,我们所选择的素材也都是能巩固我们的生活方式,并在面对特定问题时揭示出我们的生活方式会选择的道路。就这样,梦境事件的选择,本身就喻示出了个人心中处事的方式和倾向。
二、 自卑情结出现的情境
1. 青春期
青春期让成长中的孩子面对新环境和新挑战,以前生活方式中未能发现的错误可能也在这一时期露头。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这些错误越来越大,无法再被忽视了。
许多青春期行为都出自展现独立性、与成人平等,以及成就男性或女性气质的渴望。这一行为的走向取决于孩子对所谓“长大”的理解。
青春期的孩子常被赋予更多的自由和独立,父母觉得不再有权时刻监督他们。如果父母还想要继续像以前一样盯着他们,他们就会尽力逃脱控制。
父母越是想证明他们还是小孩,孩子就会越激烈地反抗以证明恰恰相反,这就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场景。而青春期的所有危机感都会来自于对人生三大任务的准备不足。
被溺爱的孩子长大后发现自己已不再是世界的中心,温室外面的气候过于苦寒;
一些人会出现想要停留在孩提时代的倾向,甚至模仿婴儿咿咿呀呀说话,喜欢和比自己年幼的孩子玩耍等等;
但大多数孩子会尝试以成人的姿态行动:肆意挥霍、四处调情、拈花惹草……;
也有的孩子出现小偷小摸等犯罪倾向,因为犯罪是逃离人生问题的捷径,尤其是在谋生方面。
到了这一时期,独自面对世界的压力开始显现,童年生活方式中便已存在的毛病开始显露出它的獠牙。
青春期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孩子们开始对异性产生朦胧的情愫以及对性的好奇也在此时期萌生。
父母对此要有一定的把握,简单清晰地回答孩子他们想知道的就好,不用过于热情地向他们灌输不必要也不恰当的性知识。
如果孩子学会将自己看作社会成员中平等的一分子,明白自己贡献社群的责任,特别是学会将异性视为平等的同伴,青春期会给予他们发挥创造力的机会,他们将能够独立自主地寻找解决成年生活问题的答案。
2. 犯罪
从个体心理学去分析,犯罪分子都在处理人生问题上遭遇了失败,他们的失败也几乎毫无二致——他们都对社会失去了兴趣,对人类伙伴的命运毫不关心。
我们都想要克服困难,我们都在追求达到一个能让我们感到强壮、优越、圆满的目标。而犯罪分子表现出的行为和态度中,最明显的就是努力去占领优势地位,去解决问题,去克服困难。但他们之所以是犯罪分子,不是因为追求本身,而是追求的途径出了问题。
正如前文所言,我们的环境和遗传都没有决定性因素,决定他们走上犯罪道路的,是他们的解读出了偏差,这就是为什么相同环境,甚至是一个家庭内长大的孩子,有人成为邻里皆知的善人,有人却作恶多端。
但是即便是同一个家庭环境,不同细节的差别也确实容易使人的认知与理解出现偏差,我们改造罪犯的唯一方法,就是研究他们童年时期的遭遇,找出是什么事情在最初阻碍了他们学会与人合作。
阿德勒认为所有犯罪分子都是胆小鬼,他们逃避那些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企图通过走捷径克服眼前的困难,追求虚构的个人优越目标,以为自己就是英雄,但这是一种常识错误。可见,那些广为流传的关于犯罪分子的神勇与机智的神话只是皇帝的新衣。
简而言之,犯罪分子都没有被正确地抚育成长,并培养起正确的合作精神。他们通常对他人不感兴趣,他们的合作止步在一定程度上,当合作精神消耗殆尽,他们就去犯罪了。
要改造他们,只能是向他们证明,他仍然具备合作的能力,并向他指出在估量生命意义时他所犯的错误。一般情况下,还需要回溯过往,找到他幼年时期已形成的误解,才能说服他。
3. 工作
社会生活中,经常有人夸大对工作的投入程度,以回避爱情和婚姻问题。也有人逃避工作、漫不经心或是懒惰而无法好好工作。
这都是他们对自己人生意义的解读和分配出现了问题。有些人可以选择任何职业,但仍然难以满足,他们缺乏的不是职业,而是能保证其优越性的捷径;有些人不愿成为领头羊,他的主要兴趣是找一位领袖去仰望,找到一个可以追随的人。
而无论是对待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的人,还是存在上述种种问题的人的择业,应该对他们的最初记忆小心对待。
如果在最初记忆中,发现儿童有视觉上的兴趣,可以判断他们更适合从事视觉型职业;如果是提到印象中有人跟他们说话,提到风的声音或者叮叮当当的铃声,可以确认他们是属于听觉系孩子,可能更适合于音乐相关的专业;在一些回忆中,还会看到人们对动作的印象,这是一些需要活跃程度更高的行动的人,也许他们会对人力或是旅行方面的工作感兴趣。
在此,阿德勒也给我们提供了几种他所观察到的影响儿童长大后择业的因素:
① 儿童期如果猝不及防地遭遇病痛或死亡问题,他们会对这类问题持有强烈的兴趣,他们长大后会想要当医生、护士或药剂师。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验,有时候却会树立孩子们用艺术或文学创作超越死亡的雄心,或让他们成为虔诚的宗教信徒。
② 儿童最常见的一种追求是要超越其他家庭成员,尤其是父母亲。例如父亲当警察的,孩子常想要成为律师或法官;母亲是教师的,孩子就想成为大学教授等等。
③ 如果家里将钱看得太重,孩子就可能只凭收入高低来判断工作价值。如此,就算拜金之下还残存有一丝社会兴趣,他们的行为对人类也不会有太多贡献。
4. 个体和社会
最古老的人类追求就是与人结伴。也恰如宗教一直要求信众的一项重要责任——“爱你的邻居”,都是要增进我们对人类伙伴的兴趣。
有些人却不,他们追逐个人利益,寻求个人的优越感,他们给生活赋予私人意义,只为自己而活。这是与他人建立联结的失败形态。
他们缺乏对他人的兴趣,在人群中将自己孤立。而最严重的孤立可能就体现为精神病。有两种精神病患者的隔阂表现得尤其明显:妄想症患者指责一切人,忧郁症患者则指责自己,他们会说:“是我毁了整个家庭”或者“我一分钱都没了,我的孩子只能饿死。
”虽然他们指责的是自身,但目睹他们表演的却是他人,他们其实是在指责他人。而造成他们毛病的真正原因是缺乏合作意识,阿德勒的诊治方案所做的努力也都是要增加病人的社会兴趣。
阿德勒表示,如果人们在儿童时期就从父母那里看到彼此及家庭以外的和睦相处,他们就更容易在家庭内外找到能信赖自己也值得自己信赖的伙伴和朋友,在校园中也会成长为人类群体中的平等一员。
他们会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这是一个由我去工作、去推进的世界,如果一个人能用这样正确的方式去面对自己的职责,他就为社会进步做出了贡献,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5. 爱情和婚姻
阿德勒认为:爱情,以及它所在婚姻中的圆满,是对异性伴侣最亲密的奉献,具体表现为生理上的吸引、相濡以沫的陪伴,以及生儿育女的共同愿望。
他认为爱情并不是一些心理学家所声称的“纯粹天生的机能”。当人类从原始、毫无限制的自由态进入人群,进入社会,就放弃了许多“自由”,发展到现今,我们为了文质彬彬,还学会了让自己整洁体面,追求生活的精致与品位,来适应社会共同文化。
如果从这一角度看待爱情和婚姻问题,就会再度发现,这里面必定始终包含集体的利益、人类的利益。
很多爱情有婚姻问题,都源于我们面对成年生活中的每次危机都会采用过往的经验,我们的反应始终遵照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人们将以何种态度对待爱情问题,其实在五六岁时就已经成型了。
而孩子对婚姻的早期印象是来自父母的,如果家庭破裂,父母自己都无法合作,当然也没法好好培养孩子的自我意识。
但是正如我们所说,决定一个人的并不是他所处的环境,而是他对自身处境的解读。有部分人,也许他们和父母一起的家庭生活体验并不愉快,但这只会激励他们在自己的家庭中做得更好。
值得注意的是,阿德勒提醒我们,婚姻不是一场“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童话故事,如果人们给自己的责任设定时限,或是将婚姻视为一场考验,也不可能在爱情中达成真正的亲密和赤诚。如果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始终保留退路,也就不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责任中去。
三、 超越自卑的原则
1. 寻找真正的生命意义
有多少种人类,就会有多少种他们解读出的生命的意义。然而真正的生命意义绝不是完全个人化的,对他人无所裨益的。
所有真正的“生命的意义”都有一个共同标志,那就是它们都具有普遍意义——能够为众人所分享,为他人所接受。它可以成为解决他人问题的一种样本,它将个人意义建立在对他人生命的贡献之上,一想到我所做的一切于他人有益,我就真的很难再自卑下去。
2. 学会合作
面对人生的三大任务:职业、社会和性,我们都需要与其他人类进行合作,才能更好地完成它们。学习合作本应是儿童时期要做的事,但我们不能因年幼时错过的,就来认定自己的一生不可再更改,我们再也学不会如何与人合作了——并不是这样!
如果过往的经历,为我们总结的惯用经验是错误的合作方式,或者是根本无法与人合作的方式,在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就能看清自己曾经是如何解读它们,并将之化为经验的。
那么我们也可以回到经历本身,重新从中提取经验和解读,改变现有的处事模式,学会与人恰当合作,从而将自己拖出自卑的丛林,实现更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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